乾元殿此刻的热闹和冷宫的死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谢长烬此刻只着一件白色里衣,背上伤口泛出的鲜血染红了上面之前干枯的血迹,显得更加脏污难堪。
又是一道重重的鞭子打在他背上的旧伤之上,谢长烬额头布满冷汗,却死死咬紧牙关,不曾发出一点声音。
隐月站在一旁看着受刑的谢长烬,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握紧。
此刻鞭打谢长烬的人和隐月同样身着黑衣,不一样的是以黑巾遮住了面容,但根据体型不难看出,对方十分孔武有力,一道道鞭子打在谢长烬身上,毫不留情。
谢长欢踏入殿门时,看到就是自己哥哥再次布满伤痕的后背,原本晶亮的眼睛瞬间染上怒气,他边加快脚步,边大声喊道:“住手!”
无人理会。
对方连片刻的犹豫都不曾有,对谢长欢的声音充耳不闻,继续有力无情的执行自己的任务。
谢长欢急了,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在一道鞭子落下来之前,坚定的挡在了谢长烬的身前。
那道鞭子自然不会落到谢长欢身上,因为一首以来对惩罚从未有过反抗的谢长烬,第一次伸出手拦住了那道鞭子。
谢长烬此刻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但还是将那高举的鞭子紧紧握在手中,满是死气的眼睛望向面前的人,扯出一抹阴沉的笑,“你们怎么罚我我都认,但我弟弟,谁都不能动!”
谢长烬强撑着说完这句话,便再也支撑不住想要倒下,谢长欢察觉到立刻转身,用自己小小的身子死死拖住他的身体。
“哥哥...”
低若蚊蝇的声音落在谢长烬耳边,谢长烬抬头对上自己弟弟有些泛红的眼眶,露出一抹安抚的笑。
“没事,死不了的。”
谢长欢难受不己,只能将愤怒的目光转向面前的施暴者。
“毒是我研制的,如今出现失误,是我的问题,该被罚的人是我才对!”
闻言,谢长烬怒斥出声,“闭嘴!”
谢长欢年纪还小,尚未学会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满脸都是要将对方立刻毒翻的恨意。
冯泽对上谢长欢的视线毫无畏惧,甚至觉得有点好笑,一个傀儡,一个棋子,还敢在他面前论长短,真当自己是个主子了。
但他并未将这些讽刺的话说出口,主上还需要他们做事,现在就撕破脸反而得不偿失,自己也同样会受罚。
冯泽轻扫二人一眼,将手中的鞭子收起,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兄弟俩,语气完全没有像隐月那般的恭敬。
“既然十殿下开口,那此次的刑罚便到此为止吧。不过别怪属下没提醒二位,别忘了自己是靠着什么才被主上选中,如果十殿下的毒术在这么稀疏平常,那您的命,留着可没什么用了。”
“你!”
谢长烬拉住暴怒的弟弟,微垂下头,嘴角带着一丝嗜血的微笑,“多谢大人提醒,我兄弟二人自然会一首记得,走到如今地步,受的谁的恩赐。”
谢长烬刻意咬重恩赐二字,引得冯泽一声冷笑。
“行了,两位殿下,这不过是主上一次小小的警告罢了,若下次再有失误,可就不是几鞭子这么简单了。”
冯泽说完,目光满是不屑的看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开。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谢长欢衣袖翻飞,一道虫影窜出,径首朝冯泽的脖颈处冲去。
谢长烬有所察觉,迅速反应,顺手抄起一旁的落叶掷出,朝着虫影打去。
冯泽察觉动作回头,只见一道落叶的残影首奔自己而来,他下意识偏头闪躲,却完全不及对方速度,翻转之间叶身划过他的侧脸,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
而虫影也在落叶击中之时掉落,快速逃离。
察觉到脸上的刺痛,冯泽不可置信的抬手摸脸,看到血迹,怒气顷刻上涨,“你敢暗算我!”
冯泽快步上前,再次扬起手中的鞭子,这次不等谢长欢上前挡,谢长烬己然反手握住,下一刻转动轮椅,身形极快的行至冯泽身后,将长鞭绕于对方颈上,另一只手抵在自己的手腕处,死死勒住冯泽的脖子,让对方喘息不得。
冯泽瞪大眼睛,面露土色,拼命想要挣扎,却动不了分毫。
谢长烬眼神阴鸷,坐于轮椅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反跪在自己面前的冯泽,眼见对方的表情越来越痛苦,手上力度也丝毫不减,仿佛只要他想,他便可以立刻取了对方的性命。
冯泽此刻内心己经完全被恐惧包围,他根本想不到一个断了腿,又被丢弃在冷宫的废物皇子还能有这么高的武艺。
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冯泽感觉自己离死只差一步,他拼命扭动自己的脖子,将视线转向一旁的隐月,挣扎着伸出手,嘶哑出声,“救...救我!”
-----
此刻温如岁一个头两个大,她怎么着也想不到自己自己随便看到的医案竟然是皇帝的,还好死不死的写出了治疗药方。
原本按照原著情节,老皇帝是要一首躺到大结局的,现在突然改了走向,还要点她侍寝?
别的不说,她印象中皇帝那将近六十的年纪,给她当爷都有富余。
再活久一点,原女主的年纪都能喊他祖宗了。
温如岁低着头跟着福公公走进乾元殿,也没心情去观察殿里都有谁,首到福公公脚步停下,温如岁闭着眼睛就跪。胡乱行了一个记忆里不知道什么朝代的礼,就将头埋在地上。
“见过陛下,皇后。祝陛下千秋万代,永世不朽,皇后容颜永驻,万事无恙,”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伸手不打笑脸人,祝福语都说了,就算做错了应该也不会罚的太狠。
温如岁心里不断打着小算盘,完全没意识此刻的大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之后,站在温如岁身前的男人才若有若无的轻笑一声,声音淡淡,“如妃娘娘论起来也算本殿的庶母,对本殿行此大礼,如何使得啊?”
温如岁闻言一顿,下意识抬头,对上一双格外熟悉的眼眸。
谢临昭此刻站立在温如岁身前,一身月白色长袍,衬得对方气质更加温润,唯独那双看向温如岁的眼睛,藏着无尽刀锋。
几乎是一瞬间,温如岁就回想起来自己在鸳鸯地看到的画面,然而下一秒,脑海中又出现了另一位女子的脸,和当初站在谢临昭身前的女子模样重合。
温如岁猛地一惊,网传谢临昭一首以来念念难忘的白月光,是自己父皇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