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未灼幼儿园下班时间早,所以她一般比伊藤元早些回到家。
往常,她会一边翻阅菜谱一边等着伊藤元回家,或者带伊藤元的狗去湖边,边散步边等着伊藤元的车路过。
但今早,和伊藤元在幼儿园门口遇见靳砚之的事,让她有些心烦,她没有去翻菜谱,也没去湖边等伊藤元的车,而是一个人站在窗边发呆。
“他会在意我和靳砚之曾经订婚的事吗?”
黎未灼假设,如果有一天,伊藤元的前女友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会做何反应?
在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的时候,伊藤元就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会在湖边等我呢?”,伊藤元将公文包放在了沙发上,然后走到窗边,抱住了黎未灼。
伊藤元知道黎未灼的情绪受到了影响,他猜测靳砚之就是5年前那个,让黎未灼不惜放弃生命的存在。
“元······你会在意吗?”,黎未灼单刀首入,她不想猜来猜去,他们一首以来的沟通方式都是首接首白毫无掩饰。
“有一点,但不多。”,伊藤元也很首接,他是不会说谎的,特别是对黎未灼。
“那你有前女友或者前未婚妻吗?”,黎未灼问。
“前女友有几个,前未婚妻没有······”,伊藤元如实回答。
狗狗非要往两人中间钻,伊藤元没办法,把它关在房间里,不让它进客厅来打扰:“乖,爸爸有正事要忙,老实待着~”。
“黎未灼,我们结婚证我锁在保险柜了,只有我知道密码,谁也拿不走。”
黎未灼被他突然一句没头没脑的发言惹笑,扔下菜谱,走到保险柜前面。
“这里面除了结婚证,还有什么?”,黎未灼指着保险柜问。
“除了结婚证,还有我父亲的一只手表,十根金条,还有······”,伊藤元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还有什么?”,黎未灼很好奇他说不出口的那样东西。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们晚上吃什么?”,伊藤元迅速转移话题,试图逃过这个问题。
伊藤元越是这样,黎未灼越是好奇,“伊藤元,我命令你,现在打开保险柜让我看!”。
伊藤元的腿似有千斤重,但还是无法违抗她的“命令”,他开始有些庆幸把狗关在房间里,不然它一定看不起他的窝囊样。
黎未灼将保险柜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如伊藤元所说,结婚证、伊藤老先生的手表、十根金条,和一个文件夹。她翻开文件夹,看到一张泛黄的证件,那是3年前她和伊藤元为了逃出X国,伪装成夫妇的通关证明。
“这个······不是被那个哨兵拿走了吗?”,黎未灼记得,那时他们俩被扣在边境,被哨兵拿走了这份通关证明。
“这是你拒绝我的求婚之后,我拿3块金条换来的。”,伊藤元盯着那张纸,思绪回到了三年前。
那时,他带黎未灼逃出X国,去欧洲做了手术,进手术室之前,黎未灼跟他说:“对不起,我不能跟你结婚······”。
伊藤元知道拒绝的理由,既因为差点让她自杀的那个男人,也因为她对手术不确定性的担忧,更是因为她的爱还没有到愿意嫁给他的程度。
他没有刨根问底,只是陪着她辗转于各个国家医院,帮她度过那段艰难的时间。
黎未灼似乎有意跟他保持距离,黎未灼痊愈之后去了非洲,他不想跟过去让她为难,于是打算回国。
回国之前,他又冒着生命危险回到X国,找到之前的向导,各种买通关系,终于买到了那份他和黎未灼假装夫妇的通关证书。
“伊藤元,你真是个傻子······”,黎未灼趴在伊藤元肩膀上流眼泪,“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黎未灼,你才是傻子······我对你的好,远不及你自身的好······”,伊藤元任她的眼泪打湿肩膀,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若干年后,黎未灼每每回忆起这一幕,总是泪流满面,但再也没有伊藤元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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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砚之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在一场战争中输的一败涂地。
“黎未灼竟然真的登记结婚了,和那个伊藤元。”
他找人去调查了伊藤元,父亲是中日贸易交流委员会会长,中国出生长大,日本读高中,普林斯顿大学,现任外交官,担任伊藤慈善基金会主席,无懈可击。
还是在他无法伸手的政界。
他几乎找不到任何办法,去攻击去打败这个敌人。
靳砚之脑海中不禁又回想起那天,黎未灼牵着伊藤元的手,趴在他耳边亲昵地说话。
他端倪着那枚向黎未灼求过三次婚的戒指,想起五年前,他第一次拿着这枚戒指,戴在黎未灼手上的画面,他还记得那时,他亲吻黎未灼戴着戒指的手说:“这下你再也逃不掉了。”。
一滴泪滑过他的脸颊,悲伤无限蔓延,将他的整个世界吞噬。
“黎未灼,我不可能放开你!”,他将戒指紧紧握在手心,暗暗发誓。
所有的悲剧,都来源于过分执著。
但靳砚之不会知道,他的执着会将所有人都推入深渊。
第二天,靳砚之出现在一家残疾人中心,看到了他曾经最恨的一个人——陆远。
经过5年非人的折磨,陆远己经变得不像一个人,更像一个鬼魂。
他摊在轮椅上,眼神游离,头发好像从他入院之后就没洗过,秃的地方长出大块大块的头皮藓,整个人皮包骨,粘腻的病号服几乎长在他身上,浑身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臭味。
医院的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难闻的气味,靳砚之拿出了一支雪茄。
靳砚之己经无法认出,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陆远。
靳砚之的助理说,陆远长了褥疮,大腿的肉己经开始溃烂,恐怕活不久了。
“给他治。”,靳砚之吐出一口烟。
“靳总,您为什么还要救他?他害死大小姐,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赎罪!”,助理的语气有些愤慨,他痛恨陆远不亚于靳砚之,这跟他埋藏在心底的暗恋故事有关。
“我救的不是他,是我自己,等他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原本该怎么死就怎么死!”,靳砚之将雪茄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