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五层的空气带着陈年的铁锈味。
五条悟站在圆形大厅中央，脚下是错综复杂的咒纹，头顶的应急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捡起地上的一片草莓糖纸，是刚才打斗时从口袋里掉出来的，轻轻吹了吹灰尘。
"把我引到这种地方，"他把糖纸收回口袋，抬头看向阴影处，"就没什么惊喜派对吗？"
黑暗中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一个正方体的咒物缓缓浮现，表面布满眼睛图案的纹路。
五条悟的六眼微微眯起："狱门疆？真是古董啊。"
"不愧是六眼，见识广博。"羂索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却不见人影，"不过猜猜看，这个改良版有什么特别之处？"
五条悟歪了歪头："加了草莓味？"
轻笑声在黑暗中回荡。
狱门疆的眼睛突然全部睁开，诡异的咒力波动如潮水般涌来。
五条悟站在原地没动，任由那些咒力缠上自己的手脚。
"不躲吗？"羂索问。
"躲了多没意思。"五条悟勾起嘴角，"而且——"
他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狱门疆正上方，一脚踏在那只最大的眼睛上："踩碎就行了。"
狱门疆发出刺耳的尖啸，表面的纹路开始疯狂转动。
五条悟正要发力，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悟。"
夏油杰站在台阶上，黑色制服外套沾着血迹，咒力纹路比平时更加活跃。
他的右手无力地垂着，左手却稳稳托着一颗漆黑的咒灵玉。
五条悟的瞳孔微缩："杰？"
"好久不见。"夏油杰微笑，这个表情让他看起来像十年前的高专生，"要尝尝吗？还是老味道。"
他举起咒灵玉，五条悟却停在原地没动。
六眼能看穿一切伪装，但此刻面前之人的咒力流动、肌肉记忆、甚至呼吸频率都与记忆中的夏油杰分毫不差。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五条悟的声音冷了下来。
夏油杰，或者说占据了他身体的羂索，遗憾地摇摇头："被识破了啊。"
狱门疆就在这时发动了。
所有眼睛同时流泪，血色的咒纹如活物般缠上五条悟的西肢。
羂索的声音渐渐扭曲："不过己经晚了。"
五条悟看着越来越近的狱门疆，突然笑了："你知道吗？杰己经在我身边了。"
他抬手，能量在掌心凝聚："茈——"
虎杖悠仁撞开地下三层的大门时，正好看到那道光冲天而起。
整个地下空间都在震动，混凝土碎块如雨般落下。
他勉强稳住身形，朝着能量爆发的中心冲去："五条老师！"
烟尘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虎杖的心跳漏了一拍——
"哟，悠仁~"五条悟拎着变形的狱门疆，像拎着个破玩具，"来得正好，帮我拿一下这个。"
虎杖呆呆地接过狱门疆："老、老师您没事？"
"嗯？能有什么事？"五条悟拍了拍制服上的灰尘，"不过是个劣质品。"
他转身看向烟尘深处，那里己经空无一人。
六眼能捕捉到一丝残秽，但羂索显然己经带着"夏油杰"的身体逃之夭夭。
虎杖注意到老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阴沉，但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轻佻："走吧，该去收拾残局了。"
"可是夏油老师——"
"那个不是杰。"五条悟打断他，声音很轻，"杰在我身边。"
涉谷站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
七海建人正在指挥辅助监督疏散群众，看到五条悟和虎杖出来时，他推了推眼镜："解决了？"
"差不多吧~"五条悟伸了个懒腰，"伤亡情况？"
"十七人轻伤，无人死亡。"七海顿了顿，"多亏你提前疏散了大部分群众。"
五条悟摆摆手："是悠仁的功劳哦，他救了至少三个小孩。"
虎杖连忙摇头："不，是五条老师——"
"好了好了，"五条悟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这种时候就该坦率接受表扬！"
七海看着他们打闹，目光落在五条悟袖口的血迹上："需要去硝子那里吗？"
"小伤而己。"五条悟松开虎杖，从口袋里摸出那片草莓糖纸，"比起这个，帮我查查最近十年所有关于'意识移植'的咒术记录。"
七海接过糖纸，上面用极小的字迹写着一串坐标："这是？"
"伴手礼。"五条悟眯起眼睛，"有人偷了我的东西，得讨回来才行。"
晨光洒在三人身上，涉谷站的玻璃穹顶反射出耀眼的光斑。
虎杖突然发现五条悟比平时更加明亮，像是燃烧着某种看不见的火焰。
"老师，"他小声问，"夏油老师会回来的，对吧？"
五条悟揉了揉他的粉发："当然，毕竟他答应要参加你的升级派对。"
远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满目疮痍的街道。
五条悟站在光里，白发几乎透明，嘴角挂着惯常的笑容，但虎杖总觉得那笑容比平时薄了几分。
"走了，"他转身挥手，"回去补觉~"
七海看着五条悟的背影，轻声对虎杖说："这两天别让他单独行动。"
虎杖握紧拳头："嗯。"
高专医务室，家入硝子正在清点药品。
门被猛地推开，五条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硝子~我受伤了！"
硝子头也不抬："哪里？"
"这里~"五条悟指着心口，"心痛得要死！"
硝子终于抬头，看到五条悟袖口和衣领的血迹，叹了口气："脱了。"
五条悟乖乖脱下制服外套，露出下面的里衣。
硝子的目光扫过他手臂上的淤青和擦伤，拿起消毒棉："杰的事我听说了。"
"嗯哼~"五条悟任由她处理伤口，"所以有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反转术式？"
"没有。"硝子用力按了按某处淤血，"但如果是意识移植的话，或许有办法逆转。"
五条悟的笑容淡了些："需要什么条件？"
"本体存活，且移植时间不超过一个月。"硝子点燃一支烟，"不过这些都是理论。"
五条悟看向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足够了。"
硝子突然问："如果救不回来呢？"
"那就把偷东西的小老鼠碾成渣。"五条悟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杰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了。"
硝子喷出一口烟圈："你也是他的东西？"
五条悟重新戴上眼罩，笑容灿烂："我是他最讨厌的那个~"
窗外，一片樱花被风吹落，轻轻贴在玻璃上，像一个小小的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