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港的晨雾裹着咸腥的海风,将天工智造的无人港口项目笼罩在一片朦胧中。巨型机械臂在自动化轨道上无声滑动,集装箱被精准码放成整齐的方阵,唯一的人声来自瞭望塔上的值班员——他正对着对讲机大喊:“抗议人群突破第一道警戒线了!”
苏明轩站在中控室,屏幕上的实时画面令人揪心:数百名举着“保护白海豚”标语的抗议者正试图冲过护栏,与安保人员推搡对峙。更棘手的是,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显示,人群中混着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用隐蔽摄像机拍摄,他们胸前的徽章隐约可见——是总部位于布鲁塞尔的“全球生态联盟”,一个以激进环保名义干预他国产业的NGO。
“环保部门的评估报告明明显示,我们的防泄漏系统能将污染风险降至0.3%以下。”项目总监王磊急得满头大汗,将一份厚厚的报告拍在桌上,“这些人根本不听解释,说‘只要有风险就该停建’。”
苏明轩的目光落在屏幕角落:一只中华白海豚跃出水面,银灰色的脊背在阳光下闪了一下,又迅速潜入港池附近的海域。这是濒危物种,也是抗议者最有力的“武器”。他想起《商道秘卷》“天人篇”的开篇:“商若逐利而忘天,如舟行无舵之海,终至倾覆。”
“暂停施工。”苏明轩突然下令,“让抗议代表来会议室——我们需要真正的对话,不是对抗。”
抗议代表团走进会议室时,气氛剑拔弩张。领头的是位戴着眼镜的年轻女孩,举着平板电脑展示港池底泥的检测报告:“你们的桩基施工导致重金属超标,白海豚的觅食地己经被破坏!”她身后的白发老者补充道:“二十年前,这片海域还有上百头白海豚,现在只剩不到十头——不能为了赚钱赶尽杀绝!”
争论中,苏明轩注意到人群后排的一位女性始终没说话。她穿着冲锋衣,裤脚还沾着海泥,手里捏着个装满海水的试管,正用便携式检测仪分析数据。“这位女士,您的看法是?”苏明轩主动发问。
女性抬起头,露出一双清澈却锐利的眼睛:“我是海洋生物学家林若溪,刚从港池采样回来。”她举起检测仪,屏幕上的数据跳了跳,“底泥重金属超标是事实,但主要来自十年前的造船厂遗留,不是现在的施工——不过,你们的水下爆破方案确实会对白海豚的声呐系统造成干扰,这才是最致命的。”
会议室瞬间安静。抗议者们面面相觑,连那位领头女孩都愣住了。林若溪继续说道:“白海豚靠声呐导航、捕食,爆破产生的冲击波会导致它们暂时失聪,在繁忙的航道里很容易被船撞死。”她调出一段视频:一头白海豚在货轮附近慌乱游动,明显失去了方向感。
“你是谁派来的?”人群中的外国男子突然发问,语气带着警惕。
“我谁也不代表,只代表数据。”林若溪亮出工作证,上面印着“国家海洋局第三研究所”的字样,“我跟踪研究这片海域的白海豚己经五年,它们的活动轨迹我比谁都清楚。”
苏明轩的心沉了下去。林若溪的话印证了他的担忧:项目确实存在生态漏洞,而那些外国势力正利用这个漏洞煽动民意。他当即决定:“请林博士加入评估团队,重新设计施工方案——三天后,我们公开所有数据,包括十年前的造船厂污染报告。”
接下来的72小时,天工总部变成了临时实验室。林若溪带着团队夜以继日地工作,她的方法透着科学家的严谨:用声呐模拟设备测试不同频率的噪音对白海豚的影响,在港池周边布设32个水质监测点,甚至给三头成年白海豚装上了卫星追踪器。
“找到了!”第三天凌晨,林若溪兴奋地敲开苏明轩的办公室,屏幕上是一组波形图,“白海豚对1.2千赫兹的声波最敏感,只要让施工噪音避开这个频段,就能把干扰降到最低。”她指着另一个模型,“而且,我们可以在港池外侧建一道‘声屏障’——用特殊材料吸收低频声波,既不影响船舶通行,又能形成白海豚的安全通道。”
苏明轩却注意到她眼底的红血丝和桌上的胃药:“你两天没合眼了。”
“比起白海豚的生存时间,这点不算什么。”林若溪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倔强,“我父亲曾是这片海域的渔民,他告诉我,以前台风天,白海豚会把迷路的渔船引向岸边——现在该我们保护它们了。”
公开说明会当天,厦门港的观海平台挤满了人。苏明轩不仅公布了林若溪团队的新方案,还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计划:“天工智造将启动‘透明工厂’计划——从今天起,港口的实时监测数据(包括噪音、水质、施工进度)将在官网首播,任何人都能查阅。”他顿了顿,看向大屏幕上的白海豚追踪轨迹,“我们还将开发‘生态补偿算法’:每产生1吨碳排放,就自动划拨相应资金到珊瑚礁修复基金;每减少1分贝噪音,就奖励施工团队相应的环保奖金。”
人群中的外国男子脸色骤变,悄悄后退想混入人群,却被林若溪带来的海洋局工作人员拦住——他们查到,此人实为某欧洲航运巨头的公关顾问,该巨头一首觊觎厦门港的经营权,想用环保问题逼退天工。
“这才是企业该有的态度。”白发老者带头鼓掌,他是当地的老渔民,也是最初的抗议者之一,“我们不是反对发展,是反对不管不顾的发展。”
三个月后,无人港口复工。施工船只按林若溪设计的“静音航线”作业,声屏障像一道透明的墙守护着白海豚的家园。最令人惊喜的是,“透明工厂”的首播吸引了 millions of 网友关注,有小学生留言:“今天的水质比昨天清澈了0.2度!”有工程师提出改进建议:“可以在声屏障上种植海藻,既加强隔音又能提供栖息地。”
苏明轩在巡查港口时,常看到林若溪蹲在礁石上观察白海豚。她教他辨认不同海豚的背鳍纹路:“那只是‘小志’,去年被船撞伤过;那只是‘溪溪’,刚生了宝宝。”阳光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海风扬起她的长发,像与海浪共舞。
“你为什么对这个项目这么上心?”苏明轩问。
林若溪指着远处的红树林:“这些树能固碳、防浪、净化海水,却长得很慢——就像商业与生态的平衡,急不得。”她递给苏明轩一份报告,“我根据‘生态补偿算法’做了个模型,按目前的进度,五年后这片海域的白海豚数量能恢复到五十头以上,同时港口的运营效率能提升15%。”
苏明轩看着报告上的公式,忽然想起《商道秘卷》“天人篇”的批注:“所谓利国利民,先需利天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商人仁心,当以万物为手足。”他意识到,林若溪不仅是项目的盟友,更让他看清了商业的终极意义:不是征服自然,是与自然共生,就像港口的机械臂与白海豚的身影,在这片海域里,各自安好,彼此成就。
这天傍晚,“小志”带着海豚群游到港池附近,仿佛在道谢。苏明轩和林若溪站在甲板上,看着它们追逐浪花,忽然同时开口:
“我有个新想法……”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远处的夕阳将海面染成金红色,无人港口的灯光次第亮起,像一串守护海洋的珍珠——危机虽己化解,但他们知道,商业与生态的平衡之路,才刚刚开始。而这场危机埋下的种子,终将在未来的岁月里,绽放出更坚韧的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