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抬为贵妾
第五十三章 抬为贵妾
留香阁内烛火轻摇，将母子三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墙上，短暂地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眉小娘脸上浮现一丝忧虑，她拉着季仪言的手，声音压得极低：“言儿，今日澈儿在寿宴上固然解气，可也彻底将季凌轩和季晴敏得罪狠了。孟氏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我担心他们后续的报复会更厉害，尤其是你...在宣化侯府本就举步维艰。”
季澈闻言也沉默下来。
季仪言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又给了弟弟一个安抚的眼神。
“娘亲，澈儿，不必忧心。今日之前，我们难道就能独善其身吗？孟氏母女何时放过我们？季凌轩何时视我们为手足？隐忍退让，换来的不过是更肆无忌惮的践踏。澈儿今日争这一口气，争的不仅是脸面，更是我们母子三人在这侯府立足的根基。”
“反抗会痛，会流血，但不争不抢，我们何时才有出头之日？不反抗，我们只会被这吃人的侯府吞的连骨头渣都不剩。这条路，女儿已选定了。只要娘亲和澈儿平安，女儿自有周旋之道。”
季仪言心中决绝，她本就不是菟丝花，她要做，就做折不断的绿竹。
眉小娘心中酸涩又骄傲，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好...好...娘信你。忠节侯府的事情你不用管，娘自有办法。若是季晴敏再拿我和澈儿要挟你，你只管去做你自己的事，万不用在意我和你弟弟，我们能护好自己。”
“姐姐放心”
季澈点头道：“我在书院会谨言慎行，也会更加努力。老师是我的倚仗，你只管做你想做的。”
前厅的喧闹隔着庭院隐隐传来，更衬得这偏阁一隅的安宁珍贵。
眉小娘笑着轻抚她面庞，看着自己这一双儿女，心中有刷欧不出的骄傲。
还没等再说什么，季澈肚子便叫了起来，让这个早熟的少年红了脸颊。
季仪言掩唇轻笑道：“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才多大一会儿就饿了？”
可她刚说完，自己的肚子便也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窘迫的看向眉小娘，三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竟同时笑了起来。
季澈揉揉肚子道：“那前厅的菜哪儿有娘亲做的好吃？”
眉小娘笑着点他鼻尖，袖口弯起去了小厨房。
季澈和季仪言对视一眼，如儿时那般一同去小厨房给眉小娘打下手。
眉小娘动作却极为利落，生火，淘米，煮粥，炒菜，不过盏茶时间，那香味儿就惹的季仪言流口水。
过片刻功夫，母子三人便围坐桌旁，没有珍馐美馔，只有粗茶淡饭，却吃得格外香甜。
季仪言给母亲和弟弟夹菜，看着他们吃得香甜，也笑的开心。
一顿饭的功夫，前厅的喧嚣渐歇。
夏蝉脚步匆匆地进来低声道：“主子，前边寿宴快结束了，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来传话，请您去前厅候着，稍后一同回宣化侯府。”
季仪言放下碗筷，恢复了惯常的温顺模样。
她起身对着眉小娘和季澈柔声道：“娘亲，澈儿，女儿先过去了，你们保重身体。”
眉小娘和季澈都明白，在短暂的轻松之后，她又要回到那龙潭虎穴之中了。
季澈抿了抿唇低声道：“姐姐万事小心。”
季仪言点点头，带着夏蝉走出留香阁。
夜色已深，侯府内廊檐下点起了灯笼。
她步履轻盈看了眼前面的长廊，拉住身旁的夏蝉道：“从小花园走。”
果不其然，行至小花园处，正正好好遇上了微醺的季昌国。
他今日满面红光，显然心情极佳。
季仪言立刻垂首，侧身让到路旁，规规矩矩地福身行礼：“女儿给父亲请安。”
若是往日，季昌国最多摆摆手让她过去，甚至可能视而不见。
但今日不同，他脚步一顿，借着灯笼的光看清是季仪言，脸上竟罕见地露出一丝温和笑意：“哦，是仪言啊...这是要回前厅了？”
“是，父亲。夏蝉姐姐来传话，夫人让女儿去前厅候着。”
季仪言声音细柔，十分恭敬。
季昌国捋了捋胡须，目光在季仪言的脸上停留片刻。
他想到今日季澈带来的惊喜，更想到程妄对这个庶女的态度，他心中一动，语气竟比平日温和了许多：“嗯，你们姐弟都被眉娘养的很好，不管是学识还是性子。”
季仪言面上却适时地显露出一丝受宠若惊的羞赧：“父亲过誉了，弟弟争气，女儿不过尽本分罢了。”
她顿了顿，仿佛鼓起勇气般飞快地看了季昌国一眼：“.侯爷他对女儿尚算宽容...”
这话说得极其含糊，点到即止。
但季昌国是何等人物？一个“尚算宽容”，再结合程妄今日在众人面前对她的态度，足以让他脑补出许多“受宠”的讯息。
季昌国眼睛一亮，程妄对季仪言的“看重”，不正是忠节侯府攀附宣化侯府最好的纽带吗？
可随即，他眉头又微微蹙起。
季仪言这般“受宠”，现在却只是个良妾。
难道是因为眉小娘？
眉小娘妾的这个身份，在程妄那样的人面前，可是配不上那份“看重”，也影响季澈将来的“体面”。
而即便如此，程妄也表现出了明显的偏爱，若是眉小娘的身份高一些，这季仪言的身份，是不是也能再提一提？
他的嫡女是程妄正妻，庶女是程妄侧妃，那宣化侯府就与他完全绑定在一起了，皆时，多少好处是拿不到的？
一个念头瞬间在季昌国微醺的头脑中成形，他大手一挥，带着几分醉意道：“嗯，你懂事就好。你姨娘也辛苦了这么多年，又养出澈儿这般出息的孩子...身份上，也该提一提了。”
季仪言面露惊喜之色，片刻又犹豫着道：“父亲的意思是...？可是母亲她...夫人她...”
她欲言又止，踌躇不已。
季昌国正在兴头上，又被酒精壮了胆气，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道：“哼！忠节侯府是老夫说了算！她一个内宅妇人，管好自己分内事便是！抬个贵妾，还要看她的脸色不成？”
他当即拍板：“就这么定了！这个时辰还早，我等下让刘大人把良籍拿回去，给你姨娘抬为贵妾。明个再赏她些体面的东西，让她好好养着。”
“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