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雾气翻涌如沸，李玄青刚把混沌钟收进识海，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凉意。
那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像有无数冰针在扎他的灵台——这是前世当主播时，面对首播间突然涌入十万黑粉的危机感。
他猛地转头，就见前方混沌深处裂开一道黑缝，浓稠如墨的雾气从中渗出，裹着某种黏腻的腥气。
黑雾中央浮着个身影，说是“人”倒不如说更像团会动的阴影，五官都融在黑雾里，只露出一双泛着幽绿的竖瞳。
“新晋的混沌魔神？”那声音像两块锈铁互相刮擦，刺耳得李玄青耳膜生疼，“占了这么大块混沌胎膜，倒比吾当年开府时还阔气。”黑雾裹着的身影缓缓逼近，每一步都压得虚空发出闷响，“不如将这方天地并了，归入吾的‘永夜梦境’，也算你寻了个好靠山。”
李玄青后退半步，识海里的混沌钟突然发烫。
他摸了摸眉心，想起灵童说过混沌魔神间本就互相征伐，倒也不意外对方找上门——只是这开场白也太没创意了，前世首播连麦时，那些想抢他流量的主播都比这会说。
“合着您这是收保护费来了？”他扯了扯嘴角，表面上装得轻松，右手却悄悄按在识海上，“混沌这么大，我占的地儿离您老的地盘怕不是隔了十万八千里，至于吗？”
“至于。”黑雾中的身影突然暴起，那双幽绿竖瞳骤然放大，李玄青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
混沌雾气化作猩红血河，他脚下的虚空裂开，露出无数张青灰色的人脸，正张着黑洞洞的嘴往上啃；身后传来前世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喊他“回家吃饭”，可他转头只看见一团蠕动的肉瘤，肉瘤表面全是他首播时观众刷的“垃圾主播”弹幕。
“靠！”李玄青被这幻境激得打了个寒颤，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前世最恨被人说没深度，这幻境专挑他痛点戳，连首播间的黑评都搬出来了。
他咬着牙掐自己手腕，痛感却被幻境扭曲成了被火烧的灼热，“你这招也太老套了吧？精神攻击就不能整点新花样？我首播间房管都比你会吓唬人！”
话音未落，识海里的混沌钟突然自行震颤。
李玄青感觉有根金针刺破了混沌的迷雾，他顺着那股热流抓住钟柄，想也没想就往外一拽——混沌钟带着刺目的金光破体而出，他本能地用指节叩了叩钟身。
“嗡——”
这一声钟鸣比之前更清亮，却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
李玄青看见自己呼出的气在半空凝成金色涟漪，朝着西周扩散；幻境里的血河瞬间结冰，人脸碎成星屑；黑雾中的身影像被巨锤砸中胸口，“砰”地撞进混沌雾气里，黑雾散了大半，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紫色触须，每根触须尖端都长着只滴着黏液的眼睛。
“这……这是混沌钟？！”那怪物发出尖啸，触须疯狂收缩，“你怎会有盘古那厮的伴生至宝？！”
李玄青举着混沌钟，看着钟身上流转的金色纹路，脑子还有点发懵。
他刚才就是手痒敲了一下，怎么就把人家打回原形了？
再看那怪物，此刻正拖着断成几截的触须往混沌深处逃，每逃一步都在虚空中留下黏糊糊的痕迹，哪还有半分刚才的嚣张？
“喂！”他下意识喊了一嗓子，“不是说要吞我地盘吗？跑什么啊？”
怪物头也不回，触须卷着黑雾疯狂逃窜：“混沌钟认主者，连盘古都要给三分薄面！吾、吾今日认栽！”
李玄青看着它消失在雾气里，低头戳了戳混沌钟。
钟身温温的，像在回应他的动作。
识海里突然响起灵童的嗤笑：“宿主这就惊了？混沌钟乃混沌第一防御至宝，震荡神魂、镇压气运都是基本操作。刚才要不是你敲得轻，那空魇的神魂早被震散了。”
“空魇？”李玄青挑眉，“那怪物叫这名儿？听着挺耳熟啊。”
“混沌魔神里专司精神幻术的，出了名的阴毒。”灵童的声音里带着点嫌弃，“要不是看你有混沌钟，早该提醒你——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没必要了。”
李玄青摸了摸鼻子，把混沌钟重新收进识海。
钟鸣余韵还在混沌里回荡，他突然感觉西周的混沌气流都温顺了许多，像是被钟声驯服了似的。
刚才被幻境折腾出的头疼全消了，甚至连之前被系统电疗的灼痛都淡得几乎没了。
“所以这混沌钟……”他摸着识海，声音里带了点兴奋，“真就这么猛？”
“宿主且等着。”灵童的声音里带了点促狭，“明日零点还有抽奖，保准比今天更热闹。”
李玄青刚要追问，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更沉闷的轰鸣，像是有座大山在翻转。
他抬头望去，混沌雾气最深处泛着赤金光芒，那光芒里隐约能看见一柄巨斧的影子——是盘古？
他想起前一世看过的洪荒传说，心跳又快了几分。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地盘收拾收拾。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的金色纹路更清晰了，像是混沌钟在给他打标记。
刚才空魇跑了，指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叫帮手，他得先把混沌钟的用法摸熟了。
就在他打算找个清净地儿研究混沌钟时，识海里突然响起机械音：“叮——检测到宿主首次使用混沌至宝，触发隐藏任务：【混沌立威】。宿主需在混沌历0年0月1日前，让至少三位混沌魔神承认其‘混沌之主’称号。任务奖励：混沌本源碎片×1。”
李玄青愣了愣，刚想喊灵童问清楚，就听见远处又传来雾气翻涌的声音。
这次的气息和空魇不同，带着股灼热的生机，像是有团火在混沌里烧。
他握紧识海里的混沌钟，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看来这混沌，要热闹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