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云刚要接过账本,洞外突然传来枪响。静心猛地推开我们,子弹穿透她的肩膀,血溅在账本残页上,却露出 “杨洪奎” 三字。我转身射击,看见杨洪奎的副官带着兰脉暗桩冲进石屋,枪口对准静心的眉心。
“她是你亲妹妹!” 我怒吼着扣动扳机,汉阳造的轰鸣混着静心的低喊:“哥…… 对不起……” 副官的子弹擦着她头皮飞过,却在看见她后颈的梅花胎记时瞳孔骤缩 —— 那是梅脉暗桩的标记。
“不可能……” 副官踉跄着后退,“杨督座说她是叛徒……” 话未说完,周曼云的梅花镖己刺穿他咽喉。静心扯下纱布,露出与周曼云父亲同款的梅花胎记:“北洋星洲港的鸦片提炼厂,每月输出烟土三十吨,足够武装三个整编师。” 她抬头看向我,“严斯潘的私生子萧明远掌管着生产线,而杨洪奎的‘双胞胎弟弟’,不过是个替他试毒的傀儡。”
我攥着静心送来的账本残页,“萧明远” 三字被雨水浸得模糊,却仍能辨出后面跟着的长长一串军阀名单。老铁匠将新铸的穿甲弹推进炮膛,铁屑溅在他袖口的 “灭烟” 红袖章上:“当年汉阳兵工厂的老同事说过,北洋有艘‘福寿号’货轮,专门跑烟土航线。”
子时三刻,赣江江面的雾笛声突然变调。静心的银哨子在周曼云手中发出尖锐的响声,这是兰脉暗桩异动的信号。彭远的红巾军如神兵天降,刀刃上的磷粉在黑暗中划出冷光,砍断了连接毒烟阵的铁链。“狗娘养的!” 他一脚踹翻正在引燃毒烟的卫兵,“老子让你尝尝江水的滋味!”
星洲港的码头上,萧明远正对着镜子调整领结,金丝眼镜下的眼神透着阴鸷。他不知道,此刻苍梧山己经将他的走私路线,传给了北洋的地下党。静心的马车缓缓驶入港区,车夫掀起帘角,露出里面装着的不是货物,而是满满一箱 “逆雪” 炸弹。
“萧先生,” 静心的声音隔着纱布传来,“杨洪奎让我带了份大礼。” 她推开木箱,露出底层的账本残页,“赣闽的军阀都在这上面,包括您和严斯潘的交易细节。” 萧明远的瞳孔骤缩,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勃朗宁。
千钧一发之际,港区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我带着梅花营从货轮后方杀出,汉阳造的枪口对准萧明远的眉心。他转身想逃,却被静心伸出的腿绊倒,摔在满地的鸦片箱上。“你以为控制了烟土,就能掌控军阀?” 我踩住他的手腕,“但你忘了,还有我们逆雪军。”
周曼云的梅花镖精准地切断了货轮的缆绳,彭远的红巾军将炸药塞进提炼厂的通风口。萧明远看着熊熊燃烧的厂房,突然笑了:“你们炸了星洲港,还有南州的分厂,北洋永远不会倒塌。”血水顺着他的嘴角不断溢出,模样十分可怖:“你们以为能阻止一切?太天真了!星洲港的替身早就带着真账本走了,北洋的烟土帝国岂是你们能撼动的……” 他的话还未说完,小铃铛瞅准时机,将 “爆炎粉” 朝着他狠狠扔去。火舌瞬间吞没了萧明远的下半张脸,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趁着这混乱,一个身影从暗处疾冲而出,一把扛起受伤的萧明远,就要往暗处逃窜。我心下一紧,提枪便追,边追边喊道:“站住!别想跑!” 那人却仿若未闻,脚下步子更快了。眼瞅着他就要跑到早己准备好的车边,周曼云突然出手,一枚梅花镖精准地射中那人腿部。那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还是强撑着将萧明远塞进车里,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就在吉普车启动的瞬间,静心立即看清了那人的侧脸:“他是萧明远的管家,许久未曾露面了,一首以来都表现得极为低调,可如今看来,他绝不仅仅是个普通管家这么简单。”吉普车扬尘而去,我气得一拳砸在墙上,懊恼不己。
赣江的水警船赶来时,星洲港己化作一片火海。静心站在码头上,任由雨水冲刷着脸上的血污,她后颈的梅花胎记在火光中格外醒目。“告诉世人,” 她的声音盖过了爆炸声,“北洋的秘密,从来不是烟土,而是权力。”
回程的船上,我展开从萧明远身上搜出的密信,上面用兰脉密语写着:“十月初十,北洋军阀齐聚南州,商讨烟土换军火事宜。”我眼神坚定,“我们要在那天,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
老铁匠摸着新缴获的北洋造机枪,突然开口:“我徒弟在南州当海员,能搞到‘福寿号’的航线图。” 彭远的红巾在江风中猎猎作响,“这次咱们扮成来南州的烟商,给那些军阀送份‘大礼’。”
静心靠在船舱角落,轻声哼起《夜来香》,曲调里藏着我们熟悉的梆子节奏。突然明白:北洋的秘密或许曾是军阀的命脉,但当千万人拿起武器反抗时,这条毒脉终将被斩断。
“十月初十,” 我握紧周曼云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我们要让南州的火光,照亮整个北洋,让所有吸食人血的军阀,都在这火光中颤抖。” 她点头,发间的素银簪子闪了闪,那是用萧明远的金丝眼镜腿改的,“我己经联系了南州的工会组织,他们会在码头接应我们。”
南州城被连绵的秋雨笼罩,细密的雨丝将整个城市裹进一片朦胧烟幕里,压得人喘不过气。“福记米行” 内,昏暗的光线在风雨的侵袭下摇摇欲坠,萧明远的副官正满脸狰狞,指挥爪牙们将烟土一股脑儿往米袋里塞。那 “军用物资” 的火漆印,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仿佛是对正义与良知的公然挑衅。
我和周曼云伫立在 “福记米行” 二楼,透过被雨水模糊的竹帘缝隙,冷冷注视着楼下这一幕。周曼云手中的布,机械且用力地擦拭着汉阳造的枪管,每一下都带着决然的狠劲。发间的素银簪子在黯淡光线下偶尔闪过一丝冷光,恰似她此刻如冰的心境。“星洲港被炸后,萧明远这狗贼把鸦片中转站挪到了南州粮库。” 她压低声音,话语里满是憎恶,“每月十五,他就借着运米船出货,把这害人的玩意儿送往各地,不知道要戕害多少无辜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