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小猫一样的哭声,身上腹部隐隐作痛,肖暖暖费力的撑开眼皮。摸索着收拾好胎盘,脐带。
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委屈的扁着小嘴,肖暖暖轻叹一声,伸手把孩子抱到怀里。
先给你起个名字吧,跟我姓肖,夜里出生,以后就叫你肖夜吧!
小夜儿听到这个名字,眉头明显皱了皱,这么随便的么?
“哟,你还不大满意?小屁孩,那么多事儿!”
“夜儿,你先将就着吃,不管饱不饱,都要乖乖的哦,娘亲要干活,不然咱俩都得饿死。”
小夜儿似乎听懂了,待肖暖暖把他放到床上,不哭也不闹,就那么安静的躺着,看着他安安静静的,肖暖暖不觉弯唇角,也好,总好过自己一个人。
能吃的东西很少,只有一小点米,估摸着二斤都不到。肖暖暖只得拿着唯一的篮子出去摘了十几个桃子,再捡了点树枝生火,煮粥,蒸桃子。
不舍得多放米,就抓了一小把,仔细的熬,等一切做好,又是一身的汗。她在房间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背篓,背篓很精致,跟这个家有些格格不入,篓内有两身衣服,质地很好,拿起衣服,一块玉佩静静地躺在背篓底部,上好的羊脂白玉,浮雕着一朵白莲,翻过玉牌,背面一个芸字。
肖暖暖拿起其中一身棉布衣裙看了看,没有任何花纹装饰,就是顶好的棉布,而另一身也只是简单的绣了几朵茉莉。换好绣着茉莉的衣衫,肖暖暖继续忙活。
吃过饭,渐渐有了些奶水,小夜儿也吃了顿饱饭,吃饱的孩子更加乖巧安静,一大一小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上。
冲天的火光,濒死的哭嚎,一个姑娘疯狂的奔跑着,到处是抄家的狼籍……
“小姐,跑啊,不要回头,王爷是冤枉的,一定要为王爷洗清冤屈啊!”
“小姐,背篓里奴婢只来得及放了两身自己的衣服,委屈小姐了,奴婢银钱也不多,小姐可一定要活下去。”
“小姐,往林子里跑,一首跑一首跑,林子里有个房子,小的随王爷打猎来过,好歹能遮个风雨,小的引开他们!”
跑,不停的跑,跑到喉头腥甜,摔倒不起。
一股窒息的感觉袭来,肖暖暖紧前的衣襟,大口喘息,镇北王!!!镇北王爷肖成贺!爹……眼泪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
肖王爷,出身将门,十六岁领兵,二十年为国镇守边关,未尝一败,独生女儿肖暖暖,十八岁那年,家族蒙难。
整个王府,只有一个肖暖暖在无数人的拼死护卫下苟活,林中破屋,靠着贴身婢女随身的一点散碎银子勉强过活。
某个深夜,不知从哪来的陌生男人,让她坠入深渊,银子花光,米粮见底,又即将临盆,万念俱灰之下,她放弃了挣扎,这命不要也罢,沉不沉冤又如何?即使沉冤得雪,也不过她一人苟活!我,肖暖暖,愿含椒而尽!
这……这……前身也叫肖暖暖?!镇北王肖成贺的独女!肖成贺蒙冤,整座镇北王府仅肖暖暖一人生还!
肖暖暖下意识抱紧身边的襁褓:“肖夜,在那个肖暖暖肚子里长到足月,现如今是肖家唯一的血脉!肖王爷,为国征战二十年,追随当今天子,平叛乱,拓疆土,而这家说抄便抄了,这族说灭便就灭了!”
天微微亮,一声低低的呜咽,肖暖暖惊慌坐起,屋外桃树下,雪白的一大团,身上有点点血迹,肖暖暖壮着胆子走近,竟是一头雪狼。
这狼受了伤,己然无力动弹,救还是不救?
东郭先生的故事一遍遍在脑子里回响……那,不救?会不会招来狼群的报复?
反复思索,左右摇摆,最终,交给老天!肖暖暖转身钻进树林。
如果能采到草药,就是它命不该绝!
小蓟!此狼命不该绝!
采了小蓟,捣碎,轻轻的敷在雪狼的伤口上,找来一个布条,缠好,是否能活,就看它的造化了。
第二天,天不亮,一团雪白,缓慢的向小屋移动而来,在屋门口短暂停留,而后转身离去。等肖暖暖起床出门,看到门口一只大肥兔,不禁弯唇,难道真有报恩一说?
一连七天,肖暖暖这屋门前就没断过肉,她干瘪的肚皮也渐渐有了油水,精神也恢复了不少。有了精神,首先要考虑的就是怎么好好活下去,什么坐月子不坐月子的,活着都成了问题,坐不坐月子还是事儿么!
经过几天的转悠,肖暖暖也找出了点门道,这山林子里气候适宜,野菜,药草着实不少,但几乎没人来采,大概率跟她之前救下的雪狼有关,如今人狼和平相处,她倒是可以尝试着挖点药草卖卖。前身日子过成那样,估计也是那雪狼的功劳,一个高门小姐,随时受着狼的威胁,出个屋子,恐怕都得壮着胆子。但是,她不怕,那是她的动物朋友!
第二天,肖暖暖起了个大早,坐在屋门口等着雪狼,雪狼远远的看到她,愣了愣,随即走了过来。肖暖暖冲着它扬起了笑脸,伸手招了招,不成想,它竟真的走到她身边来。
肖暖暖轻轻打开布条,伤口有些狰狞,再次给它换了药,换了布条,摸摸它的头,轻声说道:我叫你小白吧,以后你想来便来,不愿走,便就留下看家,家里还有个小夜儿,一会儿,我抱来给你认认。雪狼似听懂了她话,低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