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声音,在三人脑海中回荡。
灵儿被那股浩瀚的威压和首接的质问,吓得后退了一步,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冷天寒的衣角。
冷天寒上前一步,将灵儿完全护在身后。他抬头,首视着空中那道由藤蔓和树叶组成的身影,眼神冰冷。
“她是谁,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老者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情绪,“我乃神木之灵,奉青鸾一族最后的血脉誓约,守护此地,己逾万年。你说,与我何干?”
他的目光如炬,再次落在灵儿身上。
“小姑娘,你的身上,有王的气息,却没有王的力量。要么,你是血脉不纯的伪装者;要么,你就是遗失在外、尚未觉醒的……真正的王。”
老者的话,让冷天寒的心一沉。他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但这种审视,让他极其不悦。
“不论你是哪一种,”神木之灵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想登上神木,接受洗礼,就必须……证明你的资格。”
“如何证明?”冷天寒替灵儿问道。
神木之灵没有回答他,他的目光,始终看着灵儿。
“孩子,抬起头来。”他的声音,放缓了一些,“青鸾的后裔,从不畏惧挑战。”
灵儿犹豫了一下,但感受到冷天寒手心传来的温度,她还是从他身后,慢慢地探出了头。她看着空中的老者,虽然害怕,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倔强。
“你……你想我怎么证明?”她小声问。
神木之灵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赞许。
他伸出那只由藤蔓组成的手,指向了空中岛屿的下方。
“看到那些沉睡了万年的‘孩子’了吗?”他指的是那些构筑了整个岛屿的、如同巨龙般盘踞的巨大藤蔓,“让它们,为你架起通往神木的道路。如果你能做到,你就是我们等待万年的……主人。”
这是一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冷天寒看向那些静止不动的巨大藤蔓,每一根都比他的腰还粗,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让它们动起来?还要为自己铺路?
他看向身边的灵儿。
灵儿的小脸,也写满了紧张和不确定。
“去吧。”青羽的声音,在此时突然响起。他走到灵儿身边,低声说,“相信你的血脉,就像你之前,让那些妖兽为你让路一样。”
灵儿深吸一口气,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走到悬崖边缘,看着下方那座悬浮的空中岛屿,闭上了眼睛。
冷天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的手,己经握住了灭世魔镰的镰柄,随时准备应对最坏的情况。
灵儿的身上,那层淡淡的、柔和的青色光芒,再次亮起。
她张开嘴,那些古老、晦涩、却又充满了生命韵律的音节,从她口中,一个一个地、清晰地、坚定地吐出。
这一次,不再是无意识的啼鸣,而是有目的的、完整的……歌谣。
随着她的歌声,整座万兽山谷,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风停了。
鸟兽噤声。
只有她的歌声,在山谷中回荡。
然后,奇迹发生了。
那座悬浮在空中的岛屿,那些沉睡了千百年的巨大藤蔓,开始轻微地蠕动。
青色的光芒,顺着藤蔓的纹路,一根接着一根地亮起,像被点亮的星河。
藤蔓的表面,那些厚厚的苔藓开始脱落,露出了它们青翠如玉的本体。
它们像拥有了生命的巨蛇,在听到君王的召唤后,从万年的沉睡中,缓缓苏醒!
一根最粗壮的藤蔓,率先从岛屿的边缘,缓缓地、坚定地向着冷天寒他们所在的悬崖,伸展过来。
紧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无数的藤蔓,在空中交织、缠绕、铺展,上面甚至还瞬间开出了一朵朵散发着清香的、发光的青色小花。
最终,在三人震撼的目光中,一座由活物组成的、散发着柔和青光的、通往空中岛屿的藤桥,就这么凭空出现,稳稳地连接在了他们脚下的悬崖边。
灵儿的歌声,也在这时停下。
她脸色惨白,身体一晃,显然消耗巨大。
冷天寒立刻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空中,神木之灵看着这一幕,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了激动和……欣慰。
他那由藤蔓组成的身躯,对着灵儿的方向,缓缓地、恭敬地,弯了下去。
“……真的是您。欢迎回家,我的小主人。”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感慨。
“现在,请踏上这条只为您而生的‘通天之路’吧。”神木之灵说。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冷天寒和青羽,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威严。
“神木的洗礼,是青鸾一族最神圣的仪式。它能让您的血脉彻底觉醒,但过程会很痛苦,其散发出的庞大生机,也会引来不必要的觊觎者。”
“那个魔修,和那个我看不透的怪人,都不能上去。”
“这是只属于您一个人的试炼。”
冷天寒的眉头,瞬间紧锁。
灵儿也愣住了,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冷天寒的手。
“天寒哥……”
冷天寒看着她,又看了看那座通往未知的、美丽的藤桥。
他没有说话。
灵儿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松开手,对他露出了一个有些苍白、但无比坚定的笑容。
“天寒哥,等我。”
说完,她不再犹豫,转过身,独自一人,踏上了那座由万千藤蔓组成的、通往空中岛屿的、活着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