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城,火车站,丁鹏正要进站,烟瘾犯了,他下意识的点了支烟,慢慢的吸了一口,眼睛却被远处的一幕锁定。那是一个漂亮的女生,挽着一个青年,那青年笑着不知说些什么,突然搂住旁边的女伴,抱了上去,女生没有抗拒,反而极尽迎合,两人极其亲密,久久才分开。
丁鹏目力极好,他看的很清楚,那个女生,正是他的女友,韩芳芳。至于为什么在这和一个陌生男子拥抱,他不是很清楚,有一点他是明白了,女友可能劈腿了。
下一秒,丁鹏没有犹豫,转身进了车站。没有眼泪,没有预想之中的哀伤,只是胸口有些闷,和韩芳芳交往的点点滴滴象电影镜头一样回放,说起来他们的相识,还颇有戏剧色彩。其实,也是些老掉牙的桥段,有点英雄救美的味道。
那是一个秋日的夜晚,丁鹏上完晚自习,因为有道题不解,耽搁了半个小时,从教室出来,己是十点多了,在回宿舍的路上,碰到一个女生(韩芳芳)被人欺负,两个酒气冲天的男生,丁鹏本不想多管闲事,就向旁边走开,哪里知道,那女生见了他,就象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死不放手,韩芳芳抓住丁鹏的手臂,使劲摇晃,“哥,救救我吧。”
丁鹏有点不适应,这声哥,叫的也忒顺口了,还没等丁鹏开口,对面那个高大男生说话了,“你……你谁呀?别……别多管闲事,这是我女朋友,你一边去。”这男生显然喝了不少。
“哪凉快哪呆着去,别找打。”另外一个红衣男生可能喝的少点。
这事和自己没有关系,丁鹏也不想管,拂袖准备离去。
那韩芳芳见丁鹏要走,周遭又没有人,恐怕自己清白不保,把心一横,猛的抱住丁鹏肩膀,几乎是带着哭腔喊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求求你,救救我!”
就算再傻,丁鹏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知道这事不能善了,于是突然飞起一拳,打在那蓝衣男生下颌上,那男生被这一拳打的下巴脱臼,捂脸痛叫起来。
众人都懵住了,红衣男生忙去查看那男生的情况。
丁鹏对韩芳芳催促道,“你快走啊!”
韩芳芳这才反应过来,掉头就要离开,哪里知道红衣男子不依不饶,竟不管倒在地上的同伴,起身拦住了韩芳芳,这时丁鹏抬腿又是一脚,正踢在红衣男生的两腿之间,红衣男嗷的一声嚎叫,痛苦的蹲下身去。
丁鹏俯身在那蓝衣男生的下颌上推了一把,然后拉起韩芳芳的手,说道,“走啊!”
韩芳芳似乎还未从自己被救的惊喜中回过神来,“啊!好!好的!”匆忙间回道。
两人拉扯着跑掉了,到了宿舍楼下,丁鹏才松开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转身欲走。
“喂,”却被韩芳芳叫住了。两人就此相识。
而劫色的那两男子,却没有追来。也不知道是怕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韩芳芳好奇的问丁鹏,“你走的时候在那个人下巴上推了一下,那是干什么?”
丁鹏促狭的问,“你想知道?”
“是啊!”韩芳芳眼神期待。
“就是给他的下巴归位,他的下颌脱臼了。”丁鹏说话间好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噢,怪不得,他叫的跟杀猪一样。”韩芳芳咯咯笑了起来。
不得不说,韩芳芳的笑声很好听。曾经的丁鹏,就是迷惑于这些,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丁鹏曾说喜欢她的笑声。他们的确度过了一段快乐的岁月。不过,这一切都因为韩芳芳的劈腿,画上了句号。
丁鹏坐上火车,回到了他的家乡,泉城。
泉城,又叫玉城,本名碎玉城,因碎字不好听,故而隐去,只叫玉城。其城因泉得名,其泉名为碎玉泉,并不是因为其水如玉,而因一段历史故事而来。古人重义,可以为一句承诺付出生命。又因外族入侵时,全城人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之故,故名为碎玉城。今之人,如韩芳芳之流,己不懂得这些。
丁鹏想起他跟韩芳芳解释这名字的由来时,韩居然说,为什么要玉碎呢,打不过就跑嘛,还有,为一句承诺而牺牲生命,值得吗?当时的丁鹏听了哑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现在想来,一切皆有因果,有些事早有注定。
丁鹏的寒假过的匆忙,父母又都是不喜应酬之人,这不,刚过完大年三十,初一不许出门,到了初二,丁鹏便匆匆返回B城,他要找韩芳芳问个清楚。这段情,他投入甚多,终究还是放不下,甚至,他想听听,韩芳芳作何解释。并非他要挽回什么,只是那一颗不甘的心。
韩是B城人,父母早亡,从七岁起,便跟随姨妈生活。
回到学校,丁鹏便给她打电话,等了老半天,那边才接,话筒中响起韩芳芳柔柔腻腻的声音,甜音依旧,只是伊人非人。
丁鹏不免有点生气。语气便有点生硬,“茗叮咖啡馆,不见不散。”说完这句就挂断了电话。
“不见不散。”那边韩芳芳有点诧异,丁鹏这家伙是怎么了?我话还没说完呢,居然挂我电话,他从不这样的。
时值隆冬,丁鹏穿了件灰色长衣,围了个围巾,红色的,转念一想,这围巾是韩芳芳送的,于是换上自己那条黑色围巾。出得门去。
此时的天气并不是很好,阴沉沉的,没有风,很象丁鹏此刻的心情。
进的咖啡馆,来到靠窗的三号桌,坐在这个熟悉的位置,往事一幕幕浮现。丁鹏默然好一会儿,服务员过来,问声,“客人点什么?”
“一杯咖啡,不加奶,不加糖。”
“好嘞!”服务员应声而去。
少顷,韩芳芳推门而入,看的出,她画了淡妆,整个脸显的精致,容光焕发,丁鹏想着车站那一幕,心里正没好气。劈头就问:“我那天在车站看见你了。你不打算解释解释吗?”丁鹏发出冷笑。
韩芳芳毫不在意,欠身坐下,问道,“哪天呀?”
“就是学校放假,我回泉城那天。”丁鹏脸色很不好,接着补充,“哦,就是你说不舒服,不来送我的那天。”
这时服务员把咖啡递了上来。
韩芳芳便道,“我也跟他一样,一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
接着又说,“不舒服嘛,每个月女人都有那几天。”韩芳芳并不避讳服务员,而是想用来例假搪塞丁鹏。
“不是的,我真的在车站看见你了,还有一个男的。”丁鹏见她装傻,故意说道,然后盯着韩芳芳,观察她的表情。
果然,韩芳芳不自然了,但马上恢复如常,脸色变的明显的不悦,嗔问道:“你都看见了?”
“是,你还有什么说的?”丁鹏愤然,几欲就要暴走。
“既然你都看见了,我没什么可说的。”韩芳芳此刻居然冷静下来。
二人把话都说到这份上,眼见离不欢而散不远。
“既然这样,咱们就一拍两散吧。”丁鹏也不啰嗦,快速起身,就要离开。
“唉,您账还没结呢?”服务员拦住。
“奥,”丁鹏一拍脑袋,一掏兜,“糟,忘带钱了。”
“我来帮他给,”韩芳芳说道。眼神似有期盼。
丁鹏眼睛都不眨,头也不回,道了句,“谢了,我会把钱还你。”便匆匆离开。
韩芳芳给了钱,追了出去,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大喊道,“丁鹏——”
门外己无人。只有阴暗的街道上,飘飘洒洒着一片一片的雪花。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