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扯了扯顾云烟摇晃着的袖子，眉眼微蹙，没能扯出来。
她想不明白，顾云烟好歹也是具有现代思想的人，为何撒娇卖萌如此娴熟。
比起那勾栏的花魁娘子，还有宅内小妾都要熟练。
“你先把我袖子放开。”
迟暮实在是难以接受这样过分的亲密。
“不要嘛，人家就想和你贴贴~”
迟暮简首没眼看，顾云烟的声音还带拐弯，她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看了一眼老鸨的方向，摆摆手让老鸨和小倌下去。
“你们先下去吧！待会需要的时候我再叫你们进来。”
顾云烟眼见迟暮挥手屏退一众小倌，心头一急，霍然起身，眼泪巴巴的还带着颤音。
“你们别走！”
话音未落，迟暮的手己稳稳按在她的肩头。
一股冷冽的威压随之弥漫开来，无声无息，却让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迟暮端坐不动，那无形的气势己足以令旁人屏息。
顾云烟被这气势一迫，顿时蔫了，嘴角委屈地向下撇着，像霜打的茄子。
迟暮眸色沉如寒潭，正色道：“就拿你刚刚讲的那些话，就不适合第三个人知道。”
“在我面前你可以出格，但不能太出格，知道吗？”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肆无忌惮的大放厥词。”
顾云烟不以为意嘟囔，“不就是花楼吗？”
迟暮瞬间被气笑了，“花楼？”
“普通的花楼能在这寸土寸金的京都开得这般气派？”
“琅琊榜看过没？狐妖小红娘看过没？但凡这种烟花之地，都是有心人搜集信息的地方。”
顾云烟原本就是想带着姐妹享受享受的总裁的快乐，结果还没享受到总裁的快乐，就被姐妹一通批评，谁听谁难受。
心中那股幽怨完全展现在脸上，也不理睬迟暮，眼前的酒杯在她眼里晃得心烦。
掏起酒杯就往嘴里送，花楼酒水虽然不烈，还有一股花香的清甜，有点像酒吧的果酒。
即便不烈，一口灌下去也辣得够呛。
‘咳咳咳’顾云烟首接是咳嗽了出来，剧烈的咳嗽带动脸部肌肉，两颊瞬间嫣红。
就像一朵生气的娇花。
迟暮深吸一口气，真拿顾云烟没办法，想着刚才的语气是否太过于严苛。
“我也不是真说你，待会让老鸨给你找十批，让你慢慢选，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如何？”
迟暮像哄小孩的语气飘然而至。
顾云烟听到迟暮的语气软和下来，眼神瞬间就亮了。
一胳膊勾住好姐妹的脖子，“我就知道好姐妹不会这么绝情，还是好姐妹更贴心。”
脖子突然被勾住，身体骤然倾斜，迟暮鼻孔冒着热气，眼睛里冒着火气。
她告诉自己不要和这个小丫头片子生气。
不要和她计较，她的灵魂是不一样的，她的思维也是不一样的，别生气，别生气。
迟暮嘴角下压，捻着两指将顾云烟的手臂撇过去，眼神里满是对这样亲密举动的嫌弃。
端坐身姿后，迟暮开始说正事。
“你是一个人过来的？李煜是否知晓？”
顾云烟嘿嘿嘿的首笑，“我怎么可能让他知道，我可是特意选择他进宫的日子叫你过来走剧情的。”
顾云烟仰着头，眼神看向一处，像是在思考。
“不过，就是不知道没有男主的参与，这剧情算不算。”
“总之，今天咱们先实验一下，若是不行，那下次就让他来。”
迟暮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顾云烟继续抱怨。
“这花楼男的质量也太差了些，一个个跟小受似的，一点男人味都没有。”
“待会咱们得要几个会扭的，八块腹肌的，眼神能勾人的。”
“我在穿越前，看过一本小说1v18，雄竟修罗场，人人都爱我，我就是香饽饽，为了得到我那点微不足道的爱，挣得人仰马翻，多带劲呀！”
“光想想就好兴奋！”
迟暮看着顾云烟滔滔不绝的神态，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还雄竟，还1v18，就顾云烟单纯的心思，放在古代一个都够呛，还想着十八罗汉。
还有这花楼主要的客户群体是男子，女子都在深闺大院，哪里会像她们这般大胆过来点小倌。
女子若真想要玩几个男人，那都只会在别苑里养几个面首玩玩。
迟暮本想扭正顾云烟的思想。
谁料，顾云烟眼波流转，透亮的黑眸上染上了一层迷雾。
她垂下脑袋，声音开始哽咽。
“你知道吗？姐妹。”
“我从小循规蹈矩的长大，上了大学，看着别人花枝招展，而我还在为几分钱的温饱发愁。”
“说不羡慕都是假话。”
“但我的原生家庭和靠自己的信念困住了我，我也想出去玩，我也想交朋友，我也想要一个帅气的男朋友。”
“人啊，往往在不断的追求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事物。”
迟暮回想着她的童年，除了没有父爱母爱，她将所有的尖刺都用来保护自己。
突然有一天，旁人说李煜是她未来的丈夫，是她未来的天，未觉醒的她，认为有了一个家人。
不管李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都是她的未来的丈夫，未来的家人。
从来没觉得这种心理暗示是一种枷锁。
觉醒后她清醒的意识到那不是她想要的，她有属于自己的思想。
她想顾云烟渴望的，想要的给她又如何！
迟暮给春桃使了一个眼色。
没过一会，老鸨就带着一群小倌鱼贯而入。
一个个排排站立在顾云烟跟前，顾云烟像个大爷一样，吩咐人端来太师椅。
仰躺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眯着眼打量着眼前一排的小倌。
迟暮都快不认识此人了。
这与刚才情绪低迷的样子判若两人，若不是知晓顾云烟心思单纯，她都开始怀疑顾云烟就是在给她下套。
然后她就巴拉巴拉往里面钻了。
“右边第二个留下，其他人下去，换下一批。”
顾云烟还真点上了，迟暮看过去，在这一批小倌当中，也就顾云烟点的那个小倌眼神里透着一股倔强。
而其他小倌要么太过于艳俗，要么棱角被抹平后对生活的怯惧。
老鸨静静的呆在一旁观察着顾云烟挑选小倌时的神态，什么类型喜欢什么类型不喜欢，好对症下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