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停在城西最热闹的街市口,姬念薇迫不及待地掀开帘子,扑面而来的烟火气瞬间将她包裹。糖炒栗子的焦香、胭脂铺的馥郁香气与人群的嘈杂声交织,让她想起大启皇城的夜市,眼底笑意不自觉漫开。
萧御乾先一步下了马车,转身伸手欲扶她。姬念薇狡黠一笑,故意没搭他的手,轻盈地跳下车,发间银铃清脆作响。“王爷不用这么小心,我可没那么娇弱。”话音未落,她己像只欢快的鸟儿,朝着不远处飘来糖画甜香的摊位奔去。
萧御乾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快步跟上。就在这时,街边茶寮里突然传出一阵弦乐,曲调婉转,带着几分大启江南小调的韵味。姬念薇脚步一顿,驻足聆听。熟悉的旋律勾起她对故乡的思念,眼眶不觉有些发烫。
“这曲子……”她喃喃自语,却被突如其来的喧闹打断。只见街角处人群骚动,几个身着劲装的男子推搡着一名老汉,老汉怀中的竹篮打翻在地,新鲜的山莓滚了一地。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作甚!”姬念薇快步上前,蹲下身帮老汉捡拾山莓。那几个男子见她衣着华贵,微微一怔,却仍嚣张道:“少管闲事!这老头冲撞了贵人!”
萧御乾紧跟而至,眼神一冷,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凛冽。为首的男子对上他的目光,心头一颤,这才看清他腰间玉佩上繁复的纹路,分明是皇家之物,顿时慌了神,带着手下匆匆离去。
“老人家,您没事吧?”姬念薇将捡好的山莓重新放入竹篮,关切地问道。老汉感激涕零,颤巍巍地从篮底摸出几颗最大最红的山莓,执意要送给她。
“使不得使不得!”姬念薇连连摆手,却见萧御乾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老汉手中,“这些山莓我们买下了,老人家早点回家吧。”老汉千恩万谢地离去,姬念薇望着萧御乾,眼中满是诧异:“没想到王爷还挺心善。”
“不过是举手之劳。”萧御乾将山莓递给她,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背,两人皆是一僵。姬念薇慌忙接过山莓,低头轻咬一颗,酸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却不及此刻心中泛起的涟漪。
两人继续在街市上闲逛,姬念薇被一家布庄门口悬挂的云锦吸引。那云锦色泽艳丽,上面绣着展翅欲飞的凤凰,针法精妙绝伦,与大启皇宫内库所藏不相上下。她正看得出神,忽听身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瞧见没?那不是新娶的启国公主吗?”
“听说她心里还惦记着启国的将军呢,王爷这枕边人,怕是暖不热啊……”
姬念薇脸色微变,攥紧手中的帕子。萧御乾眉头一蹙,周身寒意更甚,正要开口,却见姬念薇突然转身,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王爷,你看这云锦好不好看?我想裁一身衣裳,就照着大启皇后的样式。”
萧御乾微微一愣,随即明白她是故意岔开话题,心中某处悄然柔软。他走上前,细细端详云锦,“自然好看,不过若是配上金丝绣的牡丹,更衬你。”说着,竟亲自与布庄老板商议起样式和绣工。
姬念薇望着他认真的侧脸,心中五味杂陈。她本以为萧御乾不过是逢场作戏,却不想他竟如此用心。可想起远在连阳的徐浩澜,她又忍不住愧疚,悄悄将手缩进袖子里,那根祈福绳还紧紧系在腕间,硌得生疼。
夕阳西下,街市渐渐染上一层暖金色。萧御乾带着姬念薇来到一处酒楼,二楼靠窗的位置早己备好一桌佳肴。桌上摆着她最爱的糖醋鱼、桂花藕,还有萧国特色的烤羊排。
“尝尝这个,据说是萧国最好的厨子做的。”萧御乾为她夹了一块烤羊排,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姬念薇咬了一口,外酥里嫩,香气西溢,不禁赞叹:“没想到萧国的菜也这么合我口味。”
酒过三巡,姬念薇己有了几分醉意,脸颊绯红,眼神迷离。她撑着脑袋,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喃喃道:“浩澜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萧御乾握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酒水在杯中晃出细碎的涟漪。他别过头,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声音却依旧温柔:“醉了就歇歇吧。”说着,轻轻将她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姬念薇迷迷糊糊间,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抱起,熟悉的雪松香萦绕鼻尖。她下意识往那人怀中蹭了蹭,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叹息,紧接着是轻柔的安抚:“睡吧,我在。”
夜色渐深,马车缓缓朝着王府驶去。姬念薇在萧御乾怀中沉沉睡去,而他却望着怀中的人,目光复杂。他知道,想要走进她的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他却甘愿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哪怕前方荆棘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