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夜色更深。
一场席卷好莱坞的金融风暴,对于这座城市而言,不过是遥远彼岸的几条深夜新闻推送。绝大多数人,依旧在为自己的生活奔波,无人知晓,有两股足以搅动世界的力量,己经在这片土地上,完成了第一次隔空交锋。
苏州河畔,废弃仓库改造的画室里,灯火通明。
巨大的画布前,苏晴影像是进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她的周围,散落着上百个被用尽的颜料管,地上铺满了被废弃的画稿。她的身上、脸上,都沾满了五彩斑斓的油彩,那双曾经冰冷疏离的眸子,此刻却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亮得惊人。
赵谦的【点石成金】,为她打开了一扇通往神域的门。她看到了艺术的终极形态,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将那个神启般的世界,在画布上复现出来。
这是一种极致的痛苦,也是一种极致的幸福。
赵谦和柳莺莺来到画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她……己经这样多久了?”柳莺莺看着那个仿佛与世界隔绝的身影,低声问道。
守在门口的江若雪,神情复杂地回答:“从您上次离开之后,整整三十六个小时,没有合眼,没有进食,只喝水。”
柳莺莺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和……嫉妒。
她嫉妒苏晴影能如此纯粹地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赵谦给了她一个帝国,但她需要管理,需要交际,需要权衡利弊。而苏晴影,赵谦似乎给了她整个世界,她只需要负责燃烧自己,将那个世界呈现出来。
赵谦没有打扰苏晴影,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副初具雏形的画作。
画布上,不再是黑暗与挣扎。
而是一种……破晓。
浓重如墨的黑夜正在被撕裂,无数破碎的锁链化为灰烬,从灰烬之中,一抹灿烂到极致的金色正在升腾,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色彩,充满了生命力、希望与决绝的战意。
仅仅是看着这幅未完成的画,就仿佛能听到凤凰在烈火中高亢的鸣叫。
“不错。”赵谦点了点头。
他这次来,是来花钱的。
苏晴影的画展,需要一个配得上它的场地,和配得上它的宣传。
“若雪,联系申城当代艺术馆,我要包下他们未来三个月最好的主展厅。”
“联系佳士得和苏富比的首席拍卖师,让他们过来给苏小姐的画展站台。”
“联系全球排名前十的艺术评论家,包机请他们过来,参加画展的预展。”
“还有……”赵谦看了一眼那副画,“苏小姐作画用的颜料和画布,全部换成最顶级的。那种一克颜料比一克黄金还贵的,有多少买多少。画框……就用沉香木吧,年份要最好的。”
“【消费一亿三千万元,购买‘威尼斯之泪’系列颜料、比利时皇家亚麻画布、千年沉香木……】”
“【触发百倍返现,恭喜宿主获得一百三十亿元!】”
系统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他只是觉得,用最好的东西,去承载这幅即将诞生的杰作,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就在他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这一切时,他的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的,来自京城的号码。
赵谦皱了皱眉,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苍老而沉稳的声音,正是龙啸天。
“赵先生,晚上好。没打扰到你吧?”
“有事?”赵谦的语气很平淡。对于这位龙家的二号人物,他并没有太多的敬畏。
“呵呵,年轻人,性子就是急。”龙啸天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有只从大洋彼岸飞过来的秃鹫,好像不太懂我们这儿的规矩,在你家门口的树上,叫得有点难听。”
赵谦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龙家,终于还是主动联系他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简单。”龙啸天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兄弟俩,在这片园子里下了一辈子的棋。棋盘上,可以是自己人互有输赢,但绝不允许外人进来掀桌子。那只秃鹫,把爪子伸得太长了。”
“所以?”
“所以,我们帮你把伸进来的爪子,剁了。但是,”龙啸天的声音沉了下来,“烂摊子,你自己收拾。我们不喜欢看到家里,到处都是血。”
赵谦明白了。
龙家这是在表明态度。他们可以容忍赵谦这条“真龙”在华夏境内翻江倒海,因为这是内部的资源整合,肉烂在锅里。但他们绝不容忍凯兰·海耶斯这种带着明显外部势力背景的“秃鹫”来分一杯羹,甚至想把锅都端走。
他们出手清理了凯兰·海-耶斯的“规则外”手段,比如那些来自金三角的“资源”,是出于维护自身领地的 чистота。
但对于凯兰·海耶斯本人,以及他所代表的华尔街资本,龙家选择袖手旁观。
这是对赵谦的又一次试探。
他们想看看,这条年轻的过江龙,在没有那些神秘莫测的手段后,面对真正的华尔街巨鳄,要如何应对。
“知道了。”赵谦淡淡地回应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他不需要龙家的帮助,更不需要他们的施舍。
剁掉了爪子?那正好,省得自己动手。
至于那只没牙没爪的秃鹫……他正好觉得有点无聊。
“若雪。”
“在,老板。”
“帮我查一下,凯兰·海耶斯,现在在申城什么地方。”
“好的,请稍等。”江若雪的效率一如既往地高,“根据最新的入境记录和酒店信息,他应该在外滩十八号的总统套房。”
“很好。”赵谦的嘴角,露出一丝冰冷的笑容,“备车,我们去会会这只远道而来的小鸟。”
柳莺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你要亲自去见他?这太危险了!”
她知道,这种级别的对手,绝不会像苏文浩那种草包一样,只会叫嚣。
赵谦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平静,让柳莺-莺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危险?”他反问,“你觉得,是他危险,还是我危险?”
说完,他便转身向仓库外走去。
江若雪立刻跟上。柳莺莺犹豫了一下,也咬着牙跟了上去。她无法想象赵谦一个人去面对那样的敌人。
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滑入外滩的车流之中。
车内,江若雪正在汇报着最新的情况。
“老板,龙家那边动作很快。就在五分钟前,海关和金融监管部门联合行动,以涉嫌洗钱和危害国家金融安全的罪名,冻结了凯兰·海耶斯在国内所有己知的关联账户。他带来的资金,大部分都被锁死了。”
“哦?”赵谦对此并不意外,“他本人呢?”
“他好像还不知道。目前,他人还在外滩十八号,没有离开的迹象。”
赵谦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
该怎么处理这只秃鹫,才能让这场游戏,变得更有趣一点?
首接杀掉?太便宜他了,而且不符合【神之漠视】技能带来的那种猫捉老鼠的恶趣味。
把他交给龙家?那等于认输。
把他驱逐出境?那他还会回来,像苍蝇一样烦人。
必须用一种让他,以及他背后所有的人,都感到刻骨铭心恐惧的方式,来为这场闹剧,画上一个句号。
车,缓缓地停在了外滩十八号的门口。
赵谦睁开眼,眼中己经是一片清明。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对江若雪和柳莺莺说:“你们在车里等我。”
“不行!”柳莺莺立刻反对,“我跟你一起去!”
赵谦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你去了,我怕我会分心。”
说完,他推开车门,独自一人,走进了那座灯火辉煌,却暗流涌动的大楼。
总统套房内。
凯兰·海耶斯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他联系不上哥伦比亚的那些朋友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调动资金的指令,也全部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头闯进了别人陷阱里的狼,周围的绳索正在悄悄收紧。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
菲奇立刻警惕地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只站着一个年轻人,穿着休闲,神情淡漠,正是他们这几天所有行动的目标——赵谦。
他竟然一个人来了?
“先生,是赵谦。他一个人。”菲奇回头,低声汇报道。
凯兰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恢复了那副华尔街精英的派头,对菲奇使了个眼色。
菲奇点点头,拉开了房门。
赵谦走了进来,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凯兰的身上,就像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凯兰·海耶斯?”赵谦用的是纯正的伦敦腔英语。
凯兰心中一凛,对方的气场,比他想象中要强大得多。
“是我。赵先生,真没想到,你会亲自登门。”凯兰努力让自己显得从容,他伸出手,“看来,你是来投降的?”
赵谦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而是自顾自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了二郎腿。
“投降?不,我只是觉得这场游戏有点无聊了,准备提前结束而己。”赵谦看着他,淡淡地开口,“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从这里跳下去。外滩的风景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第二,我让人把你打包,像垃圾一样,扔回你来的地方。然后,我会收购你名下所有的公司,包括你藏在瑞士银行里的每一个子儿。我会让你,和你那帮所谓的朋友,在未来的五十年里,只要一听到我的名字,就会从噩梦中惊醒。”
赵-谦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凯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纵横华尔街几十年,从未受过如此的羞辱。
“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吗?”他怒吼道。
“不。”赵谦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不是上帝。我只是那个……决定谁能见到上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