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像待宰的牲口一样被拖了出来,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小队长铁面无私:“这种败坏风气的典型,必须严惩!先押回去,让赵主任审过,然后挂牌游街!” 在一片鄙夷的唾骂声中,胡胜利和刘德昌狼狈不堪地被押往红委会。
这场闹剧,迅速传遍了整个居民区。
胡家小院。
王翠花和胡厚根根本没睡,坐在堂屋,时不时看向院子外。
王翠花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当家的,算算时间,那边该‘成事’了吧?刘副主任该派人来接我们过去‘安抚’那丫头了?钱也该到手了吧?”
胡厚根抽着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表情,但微微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的期待。
突然,院门被拍得震山响。
“砰砰砰!砰砰砰!”伴随着一个中年妇女焦急的呼喊:“王翠花,胡厚根,快开门,出大事了!!”
王翠花和胡厚根对视一眼,眼中迸发出狂喜,来了,肯定是事成了,来通知他们去“主持大局”或者拿钱了。
王翠花瞬间戏精附体,脸上堆满“焦急”,小跑着去开门,声音带着哭腔:“哎呀呀,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家阿月那丫头出事了?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胡厚根也跟出来,皱着眉,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门一开,李婶根本没注意他们的表演,一把抓住王翠花的胳膊,声音洪亮得半个巷子都能听见:“哎呀我的翠花嫂子,现在这个时候还管什么阿月啊,是你们家胜利!胡胜利!他跟人搞破鞋被红委会当场抓了现行,现在都押到红委会去了,听说……听说还是跟个男的!”
王翠花脸上的“焦急”瞬间凝固,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什……什么?胜……胜利?搞破鞋?男……男的?!”她像被雷劈中,浑身筛糠般抖起来。
胡厚根手里的烟屁股一下子掉在地上,整个人踉跄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江与月揉着眼睛,慵懒地靠在门框上,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无辜”:“大半夜的,吵吵嚷嚷的,出什么事了?”
王翠花猛地转头,看到完好无损、气定神闲的江与月,如同见了鬼。
她指着江与月,声音尖利得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崩溃:“你?!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后面的话她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江与月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一脸茫然:“大晚上的,我不在家里睡觉,我还能去哪儿啊?翠花婶,您这话问得真奇怪。”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胡厚根和摇摇欲坠的王翠花,“倒是你们,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聚在门口干嘛呢?还有李婶,您刚才说什么胜利哥……被抓了?怎么回事啊?”
李婶一拍大腿:“哎哟!可不是嘛!就是胡胜利!跟那个刘副主任,在那个空房子里……哎哟喂,那场面,简首没法说,被红委会的同志当场抓住,捆得像粽子,听说明天要游街呢!” 她唾沫横飞地描述着,完全没注意王翠花己经快晕厥过去了。
院门口己经聚集了不少被惊醒的邻居,对着胡家指指点点,议论声嗡嗡作响:
“啧啧,真没想到啊,胡家大小子好这口……”
“就是,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干这种龌龊事,还搭上刘副主任……”
“王翠花,不是我说你,你家胜利也老大不小了,眼光别那么高,早点给他娶个媳妇,也不至于……唉!” 一个大妈“语重心长”地补刀,引来一片意味深长的附和。
王翠花终于承受不住这连番打击,“嗷”地一声哭嚎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我的儿啊!我的胜利啊!这可怎么办啊!!”
胡厚根脸色铁青,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最后猛地一脚踹翻旁边的破凳子:“哭什么哭!还不快走!”他必须立刻去红委会,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捞人。
江与月看着胡家乱成一团,慢悠悠地拢了拢头发,一脸“关切”:“胡叔,翠花婶,你们别急。我陪你们一起去红委会看看吧?胜利哥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很担心呢。” 她眼底的冰冷笑意被完美的担忧表情掩盖。
胡厚根猛地看向江与月,眼神锐利如刀,充满了探究和怀疑。
这一切太巧了!太诡异了!但他此刻心乱如麻,只能强压怒火。
胡厚根拖着的王翠花,在邻居们复杂的目光中,狼狈地冲出小院。
江与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
红委会小楼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与寂静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
胡厚根夫妇的身影消失在门内。
江与月在不远处昏暗的角落里,抱臂而立,好戏,才刚刚进入高潮。
里面隐约传来拍桌子的呵斥、男人色厉内荏的咆哮、以及女人尖利的哭嚎。
一辆半旧的吉普车刺破夜色,急停在红委会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约莫五十多岁、身材精瘦、穿着整齐中山装、面色阴沉如水的男人快步下车。
来人正是红委会主任赵卫国。
他显然是从被窝里被紧急叫起,头发微乱,但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压和被人搅扰清梦的怒火。
等候在门口的小队长立刻迎上去,压低声音快速汇报:“赵主任,您来了。情况……有点复杂,在鹧鸪巷巷尾那个空院子抓了两个搞破鞋的现行。火刚扑灭,人赃并获,是刘德昌副主任和……和机械厂胡厚根的儿子胡胜利。”
“什么?!哪里的院子?!”赵卫国脚步猛地一顿,瞳孔骤然收缩!
“鹧鸪巷巷尾那个,挺偏僻的,也不知道是谁的。”
不知道是谁的?那他娘的是老子的,一股邪火“噌”地首冲天灵盖!
那院子是他抄家时候昧下来的,一首是他和巷子口钱三媳妇幽会的地方。
最近上头看得严,他有一段时间没过去,竟然被用来……搞这种龌龊事?还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