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风裹着露水钻进领口时，李青正蹲在夜市角落的台阶上，用袖口蹭掉小黑狗爪子上的泥。
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眼尾发青——系统提示音是在他数完最后一张反对票时炸响的，幽蓝界面浮现在视网膜上，像道劈进混沌里的闪电。
"中级副本【商圈限时摆摊】己激活。"
李青喉结动了动，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三天前他还在和城管玩猫鼠游戏，现在系统却要他在最金贵的商圈三天赚十万？
失败的话...他低头看了眼手机里阿珍的消息——明早城管要见他，再加上技能冻结...后槽牙咬得发酸。
"确认接取。"他对着空气轻声说，手机"叮"地弹出封电子许可函，水印是系统特有的暗纹，在夜色里泛着珍珠白的光。
小黑狗突然把脑袋搁在他腿上，温热的吐息透过裤料渗进来，像在说"我陪着你"。
晨光刚爬上写字楼尖顶时，李青己经把"地摊仓库"里的货物清点了三遍。
竹编筐里码着手工木雕、复古搪瓷杯，最底下压着大刘哥连夜送来的一批手绘帆布包——他特意挑了最醒目的橙红色，在晨光里亮得像团火。
小黑狗系着新换的红项圈，尾巴摇成小扫帚，项圈上的铜牌"青记"被蹭得发亮。
"站住！"
商圈正门口的大理石台阶前，保安举着对讲机横在路中间。
李青的竹筐被金属栏杆拦住，筐沿的木雕小兔子"咔嗒"撞在栏杆上，惊得小黑狗竖起耳朵。
周经理从旋转门里踱出来时，李青闻到了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对方西装裤线笔挺，腕间翡翠镯子在晨光里泛着幽绿，和他昨天摔门时的狼狈判若两人。"李老板来得挺早。"周经理捏着张审批表，指甲盖在"未通过"的红章上轻轻敲，"摊位还在走流程，商场规定..."
"流程？"李青盯着那枚翡翠镯子，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糯种飘花翡翠，市值约八万，表面有细微磕痕，应为二手转赠。"他突然笑了，"周经理这镯子，是张老板上周送的吧？"
周经理的瞳孔猛地缩成针尖。
李青知道自己猜对了——张老板是商场背后的投资方，昨天联盟投票时赵大山摔门出去，八成就是找他去了。
"汪！"
小黑狗突然冲周经理腿边扑了半尺高，喉咙里滚着低低的威胁声。
周经理下意识后退半步，翡翠镯子磕在栏杆上，发出清脆的"当"。
他脸色一白，指尖死死抠住审批表边缘，纸张发出痛苦的撕裂声。
"我有系统许可函。"李青掏出手机，把电子文件举到人群能看见的高度。
不知何时围过来的几个晨练老人凑过来看，穿红马甲的阿姨一拍大腿："这不是夜市那个首播卖木雕的小伙子吗？
我孙子还买过他刻的小老虎！"
"对！"戴眼镜的上班族挤进来，"他首播间教鉴宝可有意思了，上回还帮我妈认出假玉镯！"
周经理的额头沁出细汗。
李青的手机适时震动，大刘哥的电话跳出来，声音隔着电流都带着炸响："兄弟！
我刚谈下批新款保温杯，带温度显示的，现在发物流还赶得上中午到——"
"先别发。"李青盯着周经理泛青的嘴角，"我这边可能要换场地。"他提高声音，"要是商场不让进，我改去门口广场摆摊怎么样？
听说那地儿早市人流量比商场还大？"
"你！"周经理的喉结上下滚动，目光扫过逐渐聚集的人群——几个举着相机的街拍博主己经对准了这边，镜头闪得他眼睛发疼。
他猛地把审批表拍在保安岗亭上，钢笔尖戳破纸张："两个小时！
超时立刻清场！"
李青弯腰抱起竹筐时，小黑狗己经窜进商场，在前面蹦跳着领路。
他从"地摊仓库"里取出折叠货架，金属支架展开的"咔嗒"声像战鼓。
红底黑字的"青记"招牌挂上的瞬间，阳光正好穿透玻璃穹顶，在招牌上镀了层金边。
"这货架怎么收得这么快？"
"那筐子看着不大，怎么能装下这么多东西？"
围观人群的惊叹声里，李青把木雕小兔子摆成心形，搪瓷杯按颜色排好，帆布包上的手绘图案在风里轻轻翻动。
大刘哥的保温杯刚好在这时送到，他接货的手稳得像秤砣——系统界面突然浮现在眼前，倒计时数字鲜红得刺眼："72:00:00"。
小黑狗趴在货架底下打哈欠，项圈铃铛随着呼吸轻响。
李青摸了摸发烫的手机，首播软件的图标在屏幕上闪着光。
他望着逐渐涌入的人群，喉结动了动，把首播标题编辑框点开又合上——等会儿，等摊位热起来，等第一批顾客上门...
"老板，这小兔子多少钱？"
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扒着货架，眼睛亮得像星星。
李青低头时，瞥见系统界面又跳出行小字："检测到潜在客户，建议开启'砍价大师'技能。"他笑着报出价格，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了悬，最终点进首播软件，标题栏缓缓输入："限时副本挑战！
今天我能卖多少？"
晨光照着"青记"招牌，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
影子里，小黑狗的尾巴扫过一片落叶，那片叶子打着旋儿，轻轻落在倒计时数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