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平洲被一层薄雾笼罩，路灯在雾气中晕染出朦胧的光圈。唐云飞站在安全屋的窗前，指尖无意识地着那块从工厂带回的黑色布料。布料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利器割裂的，但那个拇指大小的刺绣标志却完好无损——一只狰狞的狼头下方交叉着两把滴血的匕首。
"狼牙的标志......"齐老戴着老花镜，将布料凑到台灯下，"但这针脚不对。"
唐云飞转过身："怎么说？"
"狼牙正式成员的刺青和徽记，狼眼都是猩红色的。"齐老指着刺绣上狼头的眼睛，"可这个却是罕见的金色。根据老朽这些年收集的情报，只有狼牙的核心高层——'金眼狼卫'才有资格用这种标记。"
郑雅婷从厨房端着三杯热茶走来，手臂上的凤凰图腾在晨光中泛着微光："所以昨晚袭击我们的，不是普通狼牙成员，而是精锐部队？"
"不止如此。"齐老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泛黄的剪报册，翻到某页，"三年前缅甸仰光发生过一起珠宝行劫案，劫匪留下的头巾上就有这种金眼狼头刺绣。当时案子被压下去了，但地下传闻，那次行动是为了夺取一块特殊的翡翠原石。"
唐云飞接过剪报，上面模糊的监控截图里，几个蒙面劫匪手腕处隐约露出金色狼眼纹身。报道称被盗的是一块"据说蕴含神秘能量的缅甸矿场镇山之宝"。
"翡翠原石......"唐云飞与郑雅婷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想到一个可能。
阿泰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夜露的湿气："查到了，昨晚工厂那辆没牌照的面包车，最后出现在城北'老茶坊'后巷。那里是'金牙'张的地盘。"
"'金牙'张？"郑雅婷挑眉。
"本地黑市的中介人，专门帮境外势力牵线搭桥。"阿泰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道上传闻，他跟缅甸那边有密切往来，最近频繁接触一群戴狼头徽章的外国人。"
唐云飞眼神一凛："狼牙在平洲的联络点？"
"很可能。更妙的是，"阿泰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金牙'张今天中午会在'老茶坊'见一个重要客户。"
晨雾渐渐散去，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唐云飞将那块刺绣布料收入怀中，帝王绿凤凰吊坠在领口若隐若现。
"准备一下，"他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我们去会会这位'金牙'张。"
???
正午的"老茶坊"看似一家普通的茶馆，但熟客都知道，二楼雅间从不对外开放。唐云飞穿着普通的休闲装，戴着一顶鸭舌帽，独自坐在一楼角落的位置。他慢条斯理地品着普洱茶，眼睛却时刻留意着楼梯口的动静。
郑雅婷扮作白领女性，在对面首饰店假装挑选玉镯。阿泰则化身出租车司机，将车停在茶馆斜对面，引擎盖敞开假装检修。三人形成三角监视网。
一点十五分，一个穿着花衬衫、满口金牙的胖子晃进茶馆，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模样的壮汉。唐云飞压低帽檐，用茶杯遮掩口型："目标出现。"
耳机里传来郑雅婷的回应："二楼东侧雅间有能量波动，至少三个人己经等在里面。其中一股气息......很熟悉。"
唐云飞眼神微动。能让郑雅婷的"凰血"产生熟悉感的，只可能是与"灾祸之门"相关的力量——很可能是狼牙的人，甚至可能是"隐麟"的手下。
"金牙"张上楼后，茶馆老板立刻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唐云飞假装结账离开，绕到茶馆后巷。这里堆满杂物，一只黑猫警惕地盯着他，随后窜上防火梯。
"阿泰，后门情况？"
"两个暗哨，腰间有家伙。"阿泰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我可以解决，但会惊动里面。"
"不用。"唐云飞观察着防火梯的结构，"我从屋顶下去。雅婷，能感应到雅间具置吗？"
"正对你头顶第二个窗户。"郑雅婷回答，"小心，那股气息越来越强了。"
唐云飞像一只灵巧的猫，顺着防火梯无声攀爬。当他接近目标窗户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传来：
"......林先生要的东西呢？"一个沙哑的男声带着怒意。
"急什么？""金牙"张油滑的声音响起，"货在缅甸那边卡住了，海关查得紧......"
"少废话！"第三个声音插进来，带着古怪的口音，"主上己经等不及了！虎形山的'门'波动越来越频繁，如果因为你们的延误......"
唐云飞屏住呼吸，小心地从窗帘缝隙向内窥视。雅间里，"金牙"张满头大汗地坐在茶几旁，对面是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亚裔男子。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其中一人的右手完全被灰色粘液覆盖，正在桌面上不安分地蠕动！
灰液人！工厂里那种怪物！
"告诉你们老大，""金牙"张强作镇定，但声音己经发颤，"最后一批军火己经通过勐拉口岸运进去了。至于那个'钥匙碎片'......"他压低声音，"唐家那小子手里那块，不是那么好拿的。"
灰液人猛地拍桌，灰色物质如活物般蔓延到整个桌面："那就按备用计划！引他去虎形山！主上己经准备好'祭坛'了！"
唐云飞心头一震。祭坛？什么祭坛？
就在这时，他胸前的帝王绿凤凰吊坠突然毫无征兆地发烫！一股尖锐的危机感如电流般窜过全身——
"谁在外面？！"灰液人厉声喝道，灰色粘液瞬间暴起，如同箭矢般射向窗户！
唐云飞一个后仰，堪堪避开。灰色粘液击中窗框，金属窗棂立刻被腐蚀出缕缕白烟！
"有埋伏！"阿泰在耳机里大吼。
"云飞！快撤！"郑雅婷的声音同时响起，"整条街的能量场都在扭曲！"
唐云飞从屋顶一跃而下，同时耳机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后巷两个暗哨己经掏出手枪，但还没等他们瞄准，就被阿泰从背后两记手刀放倒。
"走！"阿泰拉开准备好的摩托车，唐云飞飞身跃上后座。
引擎轰鸣中，摩托车冲出小巷。后视镜里，茶馆二楼窗户炸裂，灰液人狰狞的身影在尘烟中若隐若现！
"雅婷呢？"唐云飞回头张望。
"她断后！"阿泰猛拧油门，摩托车一个急转拐入主路，"放心，那丫头比我们加起来都能打！"
三分钟后，郑雅婷的身影如轻盈的燕子落在飞驰的摩托车旁，借着路边的遮阳棚几个起落，稳稳落在唐云飞身后。
"甩掉了。"她气息微乱，但眼神明亮，"那家伙不敢在闹市区完全释放灰液形态。"
唐云飞握紧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听到关键情报了吗？"
"嗯。"郑雅婷贴近他耳边，压过引擎的轰鸣，"他们提到了'祭坛'和'备用计划'。狼牙在虎形山深处建了一座祭坛，似乎是要用'启元之钥'和......"她顿了顿，"和某种'活祭品'来完全开启'门'。"
活祭品？唐云飞心头一沉。联想到林见海需要引他去虎形山，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所谓的活祭品，很可能就是他自己这个"血脉钥匙"的持有者！
回到安全屋，三人立刻开始整理情报。齐老己经调出了"金牙"张的所有背景资料。
"'金牙'张本名张富，早年是缅北雇佣兵，后来专门做跨境黑市交易。"齐老指着电脑屏幕上的资料，"近三个月，他的账户有七笔来自缅甸的大额转账，汇款方是'勐拉矿业公司'——这是狼牙在缅甸的掩护身份。"
"勐拉......"唐云飞若有所思，"靠近虎形山的那个勐拉？"
"正是。"齐老点头，"更关键的是，张富上个月秘密购入了一批特殊的祭祀用品——黑曜石匕首、青铜铃、还有......"老人声音发紧，"七盏人皮灯笼。"
房间温度仿佛骤降。郑雅婷手臂上的凤凰图腾不受控制地亮起赤金光芒："邪术！这是最古老的血祭仪式！"
唐云飞想起白衣人说过的话——"门"正在苏醒。林见海显然己经等不及了，他要强行开启"灾祸之门"，而祭品和钥匙，就是最后的关键。
"我们得抢先一步。"唐云飞站起身，帝王绿凤凰吊坠在灯光下流转着坚定的光芒，"立刻准备前往虎形山。阿泰，装备和路线？"
"己经安排好了。"阿泰打开手机地图，"从勐拉边境进去，有片雨林可以避开狼牙的眼线。我们在缅甸的接应是坤沙，以前跟我一起当过兵的，绝对可靠。"
"齐老，"唐云飞转向老人，"您留在平洲继续追查'金牙'张的联络网，特别是他与林见海的其他交集。"
老人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重重地拍了拍唐云飞的肩膀："少爷，一定要平安回来。唐家......不能没有您。"
郑雅婷己经收拾好简易行装，凤凰图腾的光芒渐渐平静下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今晚。"唐云飞看向窗外，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空，"趁狼牙还没反应过来之前。"
???
深夜的平洲国际机场，一架不起眼的货运航班正在装货。唐云飞三人伪装成机组人员，悄然登机。当飞机冲入云霄时，唐云飞透过舷窗望着脚下渐远的城市灯火，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胸前的帝王绿凤凰。
在他看不见的云层深处，一个白色身影静静伫立，纯白面具倒映着飞机的轮廓。白衣人手中捧着的古老罗盘，指针正首首指向南方——虎形山的方向。
"最后的棋子己经就位......"夜风送来他飘渺的低语，"这一次，是终结，还是新的轮回？"
无人应答。只有万米高空的寒风，呼啸着掠过那袭永不染尘的白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