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的跑马场寂静无声。楚云舒踩着露水浸湿的草地，走向那座被藤蔓覆盖的欧式钟楼。锈蚀的铁门在她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最终"砰"的一声倒在地上，惊起一群蝙蝠。
"就这里了。"她对着无线电说道。
三小时后，这座废弃三十年的跑马场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工地。死侍们分成数组：一组清理主看台作为临时指挥中心，二组修复跑道，三组则在钟楼顶部架设防空机枪。
楚云舒站在原先是马球场的中央，展开系统奖励的空军基地蓝图。淡蓝色的全息投影显示出未来规模：三条跑道、地下机库、雷达站...而现在，她只有三架经过改装的P-26战斗机，这是用上周签到的"初级空军单位"兑换的。
"指挥官，飞行员选拔完毕。"死侍队长领着三个年轻人走来。他们是从千人死侍中挑选的精英，眼神锐利如鹰。
楚云舒挨个审视："会开飞机吗？"
"报告，不会！"三人异口同声。
"很好。"楚云舒指向机库，"去模拟舱训练48小时，我要你们能在天上翻跟头。"
她转身走向正在组装的雷达设备，突然膝盖一软——群体金属化的副作用还没完全消退。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扶住她，熟悉的松木香传来。
"伤员就该躺着。"沈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今天穿了件棕色皮夹克，领口露出绷带边缘。
楚云舒甩开他的手："你跟踪我？"
"用不着跟踪。"沈墨指向远处正在搬运零件的工人，"你的人买光了五金店的轴承，整个南京城都在议论。"
楚云舒眯起眼。确实疏忽了，下次得让死侍分批次采购。她刚要反驳，沈墨突然递来个油纸包："趁热吃。"
包子还冒着热气，是南京著名的鸡汁汤包。楚云舒咬了一口——终于能尝出味道了！副作用正在消退。
"你脸色比昨天好。"沈墨凑近观察，"那种金属化能力...很耗体力？"
温热的呼吸喷在脸上，楚云舒莫名耳根发热。她后退半步："不关你事。"
"当然关我事。"沈墨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本手册，《航空发动机原理》，"共产国际提供的资料，我想...某位未来人应该用得上？"
楚云舒一把夺过书，心跳加速。她确实向沈墨坦白过穿越者的身份，但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接受了。书页间夹着张照片，是架造型奇特的银色飞机，机翼上印着红色五角星。
"苏联的最新型号。"沈墨低声解释，"如果你能搞到日本零式战斗机的数据..."
"交换条件？"楚云舒首接打断。
沈墨笑了："永远这么敏锐。我们需要你的兵工厂为江北游击队提供一批武器。"
两人对视片刻，楚云舒突然伸手按在沈墨的勃朗宁手枪上。金属光泽从她指尖蔓延，瞬间包裹了整个枪身。
"试试。"她抬抬下巴。
沈墨狐疑地开了一枪，后坐力明显减小，而子弹竟穿透了三百米外的靶心——远超这把手枪的正常射程！
"这..."
"第一批交货，五十把改造手枪。"楚云舒拍拍手，"今晚来安全屋取。"
沈墨怔怔地看着她，眼神复杂："楚云舒，你到底是什么..."
"指挥官！"死侍队长的喊声打断了他，"造船厂那边出事了！"
江南造船厂的办公室内，老厂长周老正对着账本唉声叹气。见到楚云舒，他像抓住救命稻草："楚小姐，您再不注资，我们只能卖给日本人了！"
"谁要买？"楚云舒眯起眼。
"三井洋行，出价三十万大洋。"周厂长擦着汗，"但工人们发誓宁可炸了船厂也不..."
"我出西十万。"楚云舒打断他，"条件是所有工人留用，你当名义厂长。"
离开前，她注意到船坞里那艘半成品货轮。锈蚀的船身上，几个工人正在焊接什么。走近一看，楚云舒瞳孔骤缩——那根本不是货轮，而是伪装成商船的军舰！吃水线下的鱼雷发射管清晰可见。
"周厂长。"她冷笑，"解释一下？"
老厂长扑通跪下："楚小姐明鉴！这是张作霖大帅1926年订的炮舰，后来他遇刺..."
"现在它是我的了。"楚云舒抚过冰凉的钢板，"三个月内，我要它能在长江上击沉杜月笙的那些玩具。"
正说着，船厂警铃大作。工人们惊慌奔逃："日本飞机！"
楚云舒冲到窗前，只见三架日军侦察机正低空掠过船厂。她立即启动预见之眼——五秒后，它们会投弹！
"全员疏散！"她对着船厂广播大喊，同时拽起周厂长就往防空洞跑。最后一秒，她回头看了眼那艘伪装的炮舰——绝不能让它暴露！
炸弹的尖啸声划破长空。楚云舒咬牙启动金属化能力，这次不是对自己，而是尝试覆盖整艘船！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她感到某种屏障再次被突破——
淡蓝色光晕从她脚下扩散，如流水般漫过船体。炸弹在船坞旁爆炸，弹片击中舰身却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被奇迹般弹开！
[能力进化：物体金属化激活]
【范围：单一物体，最大体积1000立方米】
【持续时间：10分钟】
【副作用：使用后24小时局部瘫痪】
楚云舒在地，右臂完全失去知觉。沈墨不知从哪冲出来，扛起她就跑。最后一刻，她看见日军飞机绕回来准备第二轮轰炸...
突然，震耳欲聋的机枪声响起！她的三架P-26从云层俯冲而下，虽然飞行轨迹歪歪扭扭，但火力足够吓退日军侦察机。
"你的...菜鸟飞行员..."沈墨喘着粗气把她塞进汽车，"还挺管用。"
回到安全屋，楚云舒的右臂仍像灌了铅一样沉。沈墨帮她脱掉沾满灰尘的外套，突然僵住——他看到了她锁骨下方的樱花纹身。
"这是..."
"胎记。"楚云舒别过脸，"从小就有。"
沈墨轻轻触摸那片樱花瓣形状的红色印记，突然用日语说了句什么。楚云舒猛地转头："你会日语？"
"我母亲是长崎人。"沈墨解开自己领口，露出相似的印记，"混血儿在哪儿都不受待见，不是吗？"
月光透过窗帘，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光影。楚云舒第一次认真打量沈墨的眉眼——确实有几分东方韵味，藏在硬朗的轮廓之下。
"我母亲...是日本特务。"她艰难地开口，"父亲刚告诉我。"
沈墨沉默片刻，突然笑了："所以你才这么拼命证明自己？"他倒了杯威士忌递给她，"楚云舒，血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站在哪边。"
酒液在玻璃杯中荡漾，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楚云舒突然发现，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与人分享秘密而不感到戒备。
无线电突然打破宁静："指挥官，杜月笙的潜艇到港了！"
黄浦江码头，一艘漆成黑色的潜艇像巨鲸般浮出水面。杜月笙披着貂皮大衣走下舷梯，身旁是个穿和服的优雅妇人。楚云舒通过望远镜看到那妇人的脸，手中的威士忌杯"啪"地碎裂——
是夜樱！那个与她母亲酷似的日本特务！
"认识？"沈墨问。
"我母亲的...妹妹。"楚云舒声音嘶哑，"我的亲阿姨。"
更令人震惊的是，杜若兰从潜艇里扶出个白发老者。即使隔着百米，楚云舒也能认出那张在历史课本上看过的脸——土肥原贤二，日本侵华战略的制定者之一！
"这下热闹了。"沈墨吹了个口哨，"要不要..."
"按兵不动。"楚云舒恢复冷静，"我要知道他们来上海的目的。"
系统光幕突然弹出红色警报：
【检测到顶级威胁：生化武器"樱花9号"】
【特性：基因定位，仅对特定血统生效】
【预计攻击目标：楚家军】
楚云舒如坠冰窟。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杜月笙要大费周章请来土肥原——他们要用生化武器清洗楚家势力，而拥有日本血统的她，很可能就是活体样本！
回到跑马场基地己是凌晨。楚云舒独自站在机库，凝视着三架战斗机。月签奖励明天就能领取，她需要更强大的空军力量。
"睡不着？"沈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递上一杯热牛奶，"医生说你缺钙。"
楚云舒接过杯子，金属化的左手在杯壁留下指纹凹痕。沈墨假装没看见，自顾自说道："我查了资料，土肥原这次来是为了'樱花计划'最终阶段。"
"你知道多少？"楚云舒猛地转身。
"不多。"沈墨靠在机翼上，"只知道他们需要特定DNA激活某种武器，而你..."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锁骨处的胎记，"可能是钥匙，也可能是锁。"
夜风吹动楚云舒的发梢。在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场斗争早己超越上海滩的权力游戏，甚至超越了抗日战争本身。她的系统、她的能力、她的血统...一切都指向某个更大的谜团。
"沈墨。"她突然问，"如果有一天我必须去日本，你会跟我一起吗？"
月光下，沈墨的轮廓镀着银边。他轻轻碰了碰她的金属化手指："去哪都行，只要..."
刺耳的防空警报突然响彻夜空！两人同时冲向窗口，只见长江方向升起三枚红色信号弹——这是死侍小队的最高危险信号。
楚云舒的无线电炸响："指挥官！潜艇发射了某种飞行器，正向市区飞去！"
系统光幕疯狂闪烁：
【警告！检测到基因武器载体】
【建议立即拦截】
【奖励任务激活：保护上海平民】
【奖励：空军规模翻倍】
楚云舒甩掉外套，冲向最近的战斗机："给我当装弹手！"她对沈墨喊道。
"你疯了？"沈墨追上她，"你现在连筷子都拿不稳！"
"所以才需要你！"楚云舒己经爬上机翼，"要么帮忙，要么滚蛋！"
沈墨咒骂一声，还是跟了上去。当战斗机引擎轰鸣着启动时，他凑近她耳边喊道："记住，如果你敢死，我就把你的秘密印成传单撒遍上海滩！"
楚云舒大笑，推动操纵杆。战机在颠簸的跑道上加速，迎着初升的朝阳腾空而起。下方，沉睡的上海滩正在醒来，而一场关乎整个城市命运的空中对决，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