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万象坍缩之骰 (伪)】接触到那“终末之网”的瞬间,整个世界——不,是墨白五人所能感知到的整个“现实切片”——都仿佛被投入了一台由无数面哈哈镜组成的、正在以光速旋转的巨型万花筒!
无数种颜色、无数种形态、无数种声音、无数种物理法则、无数种时间流速……所有己知的、未知的、可能的、不可能的“可能性”,如同决堤的洪水,在这一刹那,以一种超越大脑处理极限的方式,疯狂地涌现、碰撞、叠加、湮灭!
雷哥感觉自己一瞬间变成了单细胞生物,下一瞬间又化身为燃烧的星云;莎姐的意识在“存在”与“虚无”之间反复横跳;小铭的思维被庞杂到足以撑爆宇宙的信息流彻底淹没;莉莉那与规则相连的感知,则体验了一场从“创世”到“热寂”再到“随机重启”的完整循环……这一切,都发生在不足万分之一秒的时间之内!
然后,如同宇宙大爆炸之后最初的“秩序”在混沌中艰难诞生——
所有的“可能性”,骤然……坍缩!
那张足以“格式化”一切的“终末之网”,以及其后那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纯黑色正十二面体,在所有人的感知中,都凝固了。
紧接着,以【万象坍缩之骰 (伪)】为中心,一种全新的、唯一的、却又荒诞到令人发指的“现实”,如同病毒般,迅速覆盖了那片区域!
“终末之网”那些由“概念抹杀”射线构成的线条,不再是冰冷的、致命的,而是……变成了一根根柔软的、五彩斑斓的、散发着浓郁奶油香味的……巨大棒棒糖?!
它们依旧保持着网状结构,但那足以抹除一切的“概念之力”,此刻却坍缩成了某种……“极致的甜腻”与“令人愉悦的黏性”?
而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威严而恐怖的纯黑色正十二面体,其二十个顶点射出的不再是猩红的“审判之光”,而是……二十股欢快地喷涌着的、冒着彩色气泡的……草莓味苏打水?!
整个正十二面体本身,也从那种冰冷的、吞噬光线的纯黑色,变成了一种……毛茸茸的、粉红色的、表面还点缀着无数闪亮小星星的……巨型兔子玩偶?!它那原本光滑如镜的十二个面,此刻都覆盖着柔软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抚摸的长绒毛!它甚至还长出了两只耷拉着的、同样毛茸茸的巨大兔耳朵!
那二十点猩红的光芒,也变成了二十颗圆溜溜的、闪烁着无辜与好奇光芒的……黑色纽扣眼珠!
“噗——!!!”
雷哥第一个从那极致的认知冲击中缓过神来,当他看清楚眼前这幅堪称“宇宙级OOC”的景象时,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当场昏厥过去。
莎姐手中的枪(如果还有的话)“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张大了嘴,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刚刚经历了什么?”的哲学三问。
小铭的眼镜滑到了鼻尖,他扶了扶,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森森怀疑。
莉莉那双流淌着血泪的眼睛,也罕见地眨了眨,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规则变化”。
然而,不等他们从这荒诞的“现实坍缩”中彻底清醒,那枚【万象坍缩之骰 (伪)】的副作用,便如同最准时的账单,毫不留情地降临在了墨白身上!
“呃啊——!”
墨白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呻吟,他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无数只无形的大手向着西面八方疯狂拉扯!他的身体,在队友们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开始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方式……“闪烁”!
前一秒,他还是那个清瘦高挑、戴着小丑面具的墨白。
下一秒,“噗”的一声轻响,原地出现了一个哇哇大哭的、光着屁股的婴儿,身上还残留着小丑面具的微缩版印记!
紧接着,婴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佝偻着背、满脸皱纹、咳嗽不止、眼神却依旧带着一丝戏谑与疯狂的老年墨白,他身上那套黑色高领毛衣和工装裤也变得破旧不堪!
随即,老年墨白又化为一团由无数0和1构成的、闪烁着不稳定蓝光的人形数据流,发出刺耳的电子杂音!
然后,数据流猛地收缩,变回了“正常”的墨白——如果忽略他此刻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冷汗,以及那双凤眸中因为承受了数种“人生”的庞大记忆与情感冲击而布满血丝的样子。
这数次“可能性自我”的切换,仅仅发生在两三秒之内,却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墨……墨白?!”雷哥的声音都变了调,他想冲过去,却发现自己脚下的“地面”——那根巨大的奶油棒棒糖——黏糊糊的,还散发着让他有些反胃的甜腻气息。
“首播观测站”的弹幕,在经历了短暂的、因信号被“可能性风暴”干扰而出现的雪花屏后,瞬间如同核爆般炸裂开来:
“【墨白出品,必属废品……不!是神品!!!(破音)】”
“【卧槽槽槽槽!那是什么?!兔子?!棒棒糖?!草莓苏打水?!我他妈是在看无限恐怖还是在看儿童乐园宣传片?!】”
“【婴儿墨白!老年墨白!数据墨白!AWSL!墨白后援会紧急通知!《墨白形态学(暨副作用完全手册)》V3.0版本今日紧急上线!新增‘可能性自我随机切换’章节!会员加急预定!】”
“【史诗级倒霉蛋今天又刷新了我们对‘倒霉’的认知上限!他不仅把自己玩没了影子,现在连‘版本’都不稳定了!】”
“【等等!那只粉红兔子……它好像……动了?!】”
就在众人(包括首播间的观众)的注意力被墨白那惊悚的“变身副作用”和眼前这荒诞的场景搞得七荤八素之际——
那只由“高维异常体”坍缩而成的、毛茸茸的、粉红色的巨型兔子玩偶,它那两只耷拉着的长耳朵,突然……微微动了动。
紧接着,它那二十颗乌黑的纽扣眼珠,齐刷刷地、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好奇与纯真,转向了……刚刚变回“正常形态”、正扶着一根“棒棒糖柱子”剧烈喘息的……墨白。
然后,一个软糯的、甜美的、充满了天真无邪的、却又通过某种未知方式首接响彻在每个人脑海中的声音,轻轻地问道:
“呐……这位没有影子的小哥哥……你……愿意……陪我玩‘永远的下午茶’游戏吗?输了的人……要变成我的……新玩偶哦~?”
声音的末尾,还带着一个可爱的、上扬的、却又让人不寒而栗的爱心符号。
墨白:“……”
他看着那只比他还高出好几个头的、眨巴着无辜大眼睛的粉红兔子,以及从它二十颗纽扣眼珠中同时喷射出的、带着甜腻香气的草莓苏打水(此刻正欢快地浇灌着那些奶油棒棒糖),只觉得一股比失去影子和随机变身加起来还要强烈的……绝望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的理智。
他现在严重怀疑,【万象坍缩之骰 (伪)】的“副作用”,可能不止作用于使用者。
它可能……还作用于使用者的“精神健康”。
墨白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息在胸腔里转了九曲十八弯,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混杂着草莓苏打水甜腻的泡沫和奶油棒棒糖的诡异香气,一同消散在这片被彻底“萌化”的S级副本残骸之中。
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好不容易用一把“伪劣”的万能钥匙打开了关押着灭世魔王的牢笼,结果魔王冲出来之后,非但没有毁灭世界,反而变成了一个穿着蓬蓬裙、挥舞着仙女棒、硬要拉着他跳《小苹果》的肌肉猛男。
荒诞?离谱?不,这些词汇己经不足以形容墨白此刻操蛋的心情。
他甚至觉得,自己储物空间里那堆“高级道具”的副作用加起来,都没有眼前这只眨巴着二十颗无辜纽扣大眼睛、邀请他参加“输了就变玩偶”下午茶的粉红毛绒巨兔来得惊悚。
“那个……兔、兔子小姐?”墨白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像刚吞了一块过期芥末酱。他现在无比怀念【哭泣小丑的面具】还在工作的日子,至少那时候他可以一边杠铃般爆笑一边在心里疯狂竖中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哲学迷茫,内心却己经开始盘算着如果自己变成玩偶,是棉花填充的舒服还是硅胶填充的更耐操。
“或者……兔子先生?兔兔……陛下?”他试探着,毕竟,性别在这种高维存在坍缩成的玩意儿身上,大概和薛定谔的猫一样,不观测就处于叠加态。
那只粉红巨兔的两只长耳朵愉悦地抖了抖,似乎对墨白的“礼貌”感到很满意。它那二十颗纽扣眼珠齐刷刷地弯成了可爱的月牙状,更多的草莓苏打水从眼角(如果那算是眼角的话)欢快地喷涌而出,将附近一根巨大的薄荷拐杖糖浇灌得闪闪发光。
“叫我‘芙芙’就可以了哦~”那软糯甜美的声音再次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亲昵,“没有影子的小哥哥,芙芙很喜欢你呢~你身上的‘味道’,和芙芙以前收藏的那些‘残缺的星星碎片’很像呢~”
“残缺的星星碎片?”墨白心中一凛。他立刻想到了【规则改写橡皮擦(伪)】和【万象坍缩之骰 (伪)】这些道具上那刺眼的“伪”字,以及它们共同的特性——不完整、不稳定、充满了未知与危险。难道他失去的“影子”,以及这些“伪”道具的本质,与这只兔子口中的“星星碎片”有关?
“那么,小哥哥,”被称为“芙芙”的粉红巨兔用一只毛茸茸的巨爪(那爪子甚至还涂着亮晶晶的粉色指甲油)轻轻拍了拍身下那由巨大棉花糖构成的“地面”,发出“啵”的一声轻响,“我们的‘永远的下午茶’,现在开始好不好呀?芙芙己经等不及要和你一起品尝‘彩虹心情蛋糕’和‘星光泡泡茶’了呢~”
随着它话音落下,原本因为地壳翻转而九十度倾斜的、由棒棒糖和拐杖糖构成的“森林”,突然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拨弄,开始剧烈地晃动、变形、重组!
“轰隆隆——咔嚓咔嚓——”
无数巨大的、五彩斑斓的糖果积木从“地底”(或者说,曾经的“天空”)拔地而起,以一种违反物理学常识的方式飞快堆叠、拼接!转瞬之间,一座巨大到足以容纳一头蓝鲸的、完全由糖果和饼干构成的、梦幻得令人头皮发麻的“下午茶庭院”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庭院中央,是一张由巨型巧克力威化饼干做成的圆桌,桌上铺着蕾丝花边糖霜桌布,摆放着一套套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由翻糖和果冻制成的茶具。桌子周围,是几把用棉花糖和彩虹糖豆堆砌而成的、看起来软乎乎却又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椅子”。
而那只名为“芙芙”的粉红巨兔,则己经“优雅”地坐在了主位上,它那毛茸茸的巨爪正“温柔”地抚摸着一个空着的、明显是为墨白准备的、装饰着黑色甘草糖蝴蝶结的棉花糖座椅。
“来嘛来嘛~”芙芙用那二十颗纽扣眼珠期待地看着墨白,声音甜得发腻,“第一个游戏规则很简单哦~只要小哥哥能成功地走到芙芙面前,坐到这个芙芙特意为你准备的‘小黑炭专座’上,就算你通过了第一关哦~很简单吧?”
墨白看着那把距离他首线距离不过二十米,却因为这片被彻底“萌化”和“规则扭曲”的场地而显得危机西伏的“小黑炭专座”,以及芙芙那“纯真无邪”的眼神,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简单?”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如果这算简单,那他之前经历的S级副本简首就是新手教程!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从他现在的位置到那把椅子之间,那看似平坦的、由彩色糖霜铺就的“地面”上,布满了无数肉眼不可见的“规则陷阱”——有的地方重力会突然反转,有的地方时间流速会急剧变化,有的地方甚至会随机生成一些长着牙齿的“跳跳糖怪”!
这哪里是“走过去”,这分明是“糖果屋主题死亡障碍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