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漫进速通物流顶层办公室，林鹿将导师的手稿轻轻放进保险柜，金属锁扣闭合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这场持续数月的风波终于尘埃落定，她摘下黑框眼镜揉了揉眉心，目光不经意扫过手机屏幕——锁屏照片是周砚躺在病床上时，用缠着绷带的手比出的歪扭剪刀手，那是他脱离危险期后，林鹿偷偷拍下的纪念。
"林总，周教授的复诊报告出来了！"助理小李风风火火推开门，怀里还抱着一摞文件，"医生说恢复情况比预期好很多，今天就能办出院手续！"
林鹿的指尖微微发颤，电脑屏幕上未发送的邮件还停留在给周砚预定康复理疗的页面。自从周砚昏迷三个月醒来后，两人之间始终隔着层微妙的距离——他总说不想耽误她追查真相，而她忙着处理公司重组，只能在深夜去医院陪他看老电影。
"帮我取消下午的会议。"林鹿抓起车钥匙，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比往常轻快许多，"我亲自去接他。"
医院长廊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味，林鹿在病房门口驻足。透过虚掩的门，她看见周砚正单腿支着身子往行李箱塞东西，病号服松垮地挂在肩头，露出后颈那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他为保护她挡下袭击时留下的，每次想起，林鹿的心都会揪成一团。
"需要帮忙吗？"她敲敲门，声音不自觉放软。
周砚回头时眼睛亮得惊人，像冬日初雪落在深潭里，"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要和德国客户视频会议？"
"推了。"林鹿走近接过他手里皱巴巴的T恤，动作利落地叠好放进箱子，"你现在是公司特级保护对象，出院这么大事，当然要CEO亲自护送。"
话音刚落，周砚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林鹿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耳尖泛红却仍强装镇定的模样，突然觉得这几个月的担惊受怕都值得了。
"其实......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周砚的拇指无意识着他腕间的红绳，那是林鹿在他昏迷时系上的平安结，"在手术室的时候，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当时满脑子都是......"
"先别说。"林鹿突然捂住他的嘴，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等你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我请你去吃那家新开的日料店，樱花虾寿司和梅子茶泡饭都特别好吃！"
周砚被她慌乱的模样逗笑，温热的呼吸透过指缝扑在掌心："好，都听林总的安排。"
出院手续办好时正值午后，林鹿坚持要帮周砚提行李，却被他反扣住手腕按在车旁。西月的风裹着玉兰花香掠过发梢，周砚垂眸看她的眼神让空气都变得粘稠，"现在可以说了吗？"
不等林鹿回答，他己经俯身将她圈在臂弯间。阳光穿过树叶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阴影，薄荷混着消毒水的气息将她笼罩，"那天我在你掌心写字，其实想写的是......"
"嘀——"后方突然传来汽车鸣笛，惊得林鹿猛地推开他。周砚委屈巴巴的表情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却还是乖乖坐进副驾驶。
车子驶入市中心时，林鹿特意绕路经过大学。春日的樱花簌簌落在挡风玻璃上，周砚望着窗外忽然开口："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作为交换生旁听我的课，课后追着我问了三个小时的区块链算法。"
"当然记得。"林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收紧，那天她站在讲台上仰头看他的模样，大概就注定了后来所有的纠缠，"你当时说我太笨，一个哈希函数讲十遍都听不懂。"
"是太笨了。"周砚轻笑出声，修长的手指拂过她泛红的耳尖，"笨到现在都没发现，我每次拖堂都是为了多和你说几句话。"
林鹿差点踩错刹车，仪表盘的指针疯狂跳动。她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余光瞥见周砚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正是她上周在珠宝店多看了两眼的银杏叶项链。
"林鹿。"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郑重，"从你举着论文冲进我办公室指责我学术造假那天起，我就知道这辈子栽在你手里了。"
红灯亮起，林鹿转过头，正对上周砚温柔又炽热的目光。他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影子，像把整个春天的星光都揉碎在里面。项链坠子在阳光下轻轻摇晃，银杏叶边缘的碎钻折射出细小的光斑，落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
日料店的包厢私密性很好，落地窗外是人工造景的樱花林。林鹿低头戳着梅子茶泡饭里的温泉蛋，看蛋黄缓缓流出金黄的汁液。周砚突然用筷子拦住她的动作，将切好的三文鱼腩夹进她碗里："多吃点，瘦了这么多。"
"还不是因为某人总让我操心。"林鹿嘟囔着，却乖乖把鱼肉送进嘴里。芥末的辛辣冲上鼻尖，眼眶突然有些发酸。那些在ICU外守夜的日子，收到匿名威胁时的恐惧，此刻都化作喉头哽咽的温柔。
周砚伸手擦掉她嘴角的酱汁，指腹在唇瓣上停留的瞬间，林鹿听见他低沉的声音："以后换我保护你，嗯？"
饭后散步时，周砚突然停在街边的抓娃娃机前。林鹿看着他往投币口塞硬币的背影，突然想起案件最危险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爪子抓住粉色小熊的瞬间，周围几个小朋友发出欢呼，周砚转身时眼睛亮晶晶的，像个求表扬的孩子。
"送给我的？"林鹿接过小熊，鼻尖蹭到柔软的绒毛。
"当然。"周砚伸手将她散落在脸颊的头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仿佛练习过无数次，"以后你的战利品，都由我承包了。"
夜幕降临时，林鹿送周砚到公寓楼下。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像幅浪漫的剪影画。周砚突然拉住她的手，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要不要上去坐坐？我新买了咖啡机。"
林鹿抬头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踮脚在他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感受到怀中人僵首的身体，她笑着后退半步："下次吧，周教授。"
转身离开时，林鹿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砚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蛊惑的低哑："林鹿，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贪心了。"
"嗯？"
"不止想保护你，"他扳过她的肩膀，在她唇上落下轻柔一吻，"还想每天早上睁眼就能看见你，想和你一起养只猫，想陪你去冰岛看极光，想......"
林鹿踮脚堵住他的话，樱花的香气混着少年人的温柔，在夜风里酿成最甜的酒。远处商场的电子屏正在播放新闻，关于速通物流的报道一闪而过，而此刻的月光正好，将两个相拥的身影镀上层朦胧的金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