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人!两只右手!
就是他!
这个烙印在波鲁那雷夫灵魂深处、让他夜不能寐的梦魇,此刻就清晰地倒映在镜子里,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容,静静地注视着他。
仇恨的烈焰,在一瞬间吞噬了所有的理智和恐惧。
“找到了——!!!”
波鲁那雷夫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不再有丝毫犹豫!
“【银色战车】!”
白银骑士的身影瞬间浮现,快如闪电,手中的刺剑化作一道银色的流光,朝着波鲁那雷夫“身后”的那个位置,狠狠刺去!
然而——刺空了!
剑尖穿透了空气,他身后空无一人!
“什么?!”波鲁那雷夫瞳孔骤缩。
也就在这分神的刹那,他面前那面布满污点的镜子里,一道干枯狰狞的替身身影【倒吊男】,手持一把破碎的匕首,猛地一闪而过!
那并非攻击,而是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挑衅!
下一秒,镜中的替身都消失了。
波鲁那雷夫双目血红,他一拳砸在镜子上,镜面应声碎裂。他疯了一般冲回餐厅,一把抓起自己的行李。
“我找到他了!那个杀害我妹妹的凶手!他就在这座城市里!”他对着满脸错愕的同伴们咆哮道。
“冷静点,波鲁那雷夫!”阿布德尔立刻站起身,按住他的肩膀,“对方是替身使者,而且能力诡异,绝不能一个人行动!”
“放开我!”波鲁那雷夫一把甩开阿布德尔的手,仇恨让他的脸扭曲,“这是我的复仇!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布德尔脸色一沉,严肃地说道:“他的替身能在镜子里移动,这是一种我们完全不了解的能力!你这样冲出去只是送死!我们必须一起制定计划!”
“计划?计划能让我的妹妹活过来吗?!”波鲁那雷夫的情绪彻底失控,“你只是害怕了!阿布德尔!你害怕那个你根本不了解的替身!”
这句指责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阿布德尔的心里。“你这家伙。”
“够了,让他走吧。”乔瑟夫说的,“现在没人能阻拦他。”
“没错!我就是死,也要亲手宰了那个混蛋!”
波鲁那雷夫不再理会任何人,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餐厅,消失在加尔各答混乱的人流中。
鸣上弦也一首沉默地看着这一切,脑中却在飞速运转。他记得很清楚,在“原本”的命运里,正是因为这次分裂,阿布德尔担心波鲁那雷夫的安危,独自追了上去,结果遭到了【倒吊男】和【皇帝】的联手伏击……当场殒命!
不行,绝不能让那种事发生!
弦也看了一眼身旁脸色难看、内心显然在天人交战的阿布德尔,心中有了决断。
“乔斯达先生,”弦也站起身,语气平静地说道,“【电台司令】的能力适合追踪,我会跟在波鲁那雷夫后面,确保他的位置,但不会轻易现身。一旦有情况,我会立刻通知你们。大家一起行动目标太大,反而会打草惊蛇。”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乔瑟夫点了点头:“也好,弦也,拜托你了!千万小心!”
弦也对众人示意,转身快步离开。他的目标只有一个:盯紧波鲁那雷夫,在阿布德尔赶到之前,阻止那场致命的伏击。
……
第二天。
加尔各答下起了瓢泼大雨,冲刷着肮脏的街道。波鲁那雷夫像一头无头苍蝇,在雨幕中疯狂地打探着消息,他的衣服早己湿透,银色的头发紧贴着额头,样子狼狈不堪。
“你见过一个两只手都是右手的人吗?!”
他抓住每一个路人,但换来的只有戒备和躲闪的眼神。
鸣上弦也在不远处的屋檐下,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电台司令】的被动结界覆盖了整片区域,任何异常的能量波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就在波鲁那雷夫近乎绝望时,一个缩在墙角的乞丐,对他招了招手。
“我……我好像见过你说的那个人……”
波鲁那雷夫精神一振,立刻冲了过去,掏出几张钞票塞给对方:“他在哪里?!”
乞丐贪婪地收下钱,用手指着街道的尽头:“他……他们刚从那里走过去……”
波鲁那雷夫猛地转头看去。
透过密集的雨帘,他隐约看到两个男人并肩行走的背影。
就是他们!
就在波鲁那雷夫准备追上去的瞬间——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漫天的暴雨,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厚重的乌云在短短一秒内散去,刺眼的阳光重新照亮了大地,街道上的积水蒸腾起白色的水汽。
刚才还模糊不清的街景,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而那个位置,只剩下一个男人。
一个头戴牛仔帽,留着金色长发,气质如同西部枪手的男人。他正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缓缓转过头来,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波鲁那雷夫。
“你是谁?!”波鲁那雷夫厉声喝问,【银色战车】立刻调转剑尖,对准男人。
“我?我叫荷尔·贺斯。”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耍着手枪“如你所见,我的替身【皇帝】就是这把枪,枪械比刀剑强,嗯~ 真是一句名言啊。”
“乡巴佬,我不需要听你的自我介绍,你认不认识两个手都是右手的男人?”
““不讲道理的家伙,你刚才还问我是谁呢。”荷尔·贺斯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摸出一根烟,用拇指“咔哒”一声弹开打火机点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朝着天空吐出一个烟圈,才懒洋洋地开口,“算了,我是和他一起来的,他就在附近。”
“什么?!”波鲁那雷夫怒吼着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积水西溅。他手中的西洋剑握得咯咯作响,【银色战车】的剑尖首指对方的咽喉,“那个混蛋在哪里!”
“这才是没有意义的提问,”荷尔·贺斯咧嘴一笑,将烟从嘴边拿下,用夹着烟的手指随意地指向波鲁那雷夫,笑容变得玩味而残忍,“因为你会死在我荷尔·贺斯的手里。”
波鲁那雷夫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银色战车】的剑尖微微下压,摆出突刺的起手式。“像你这样的垃圾都这么说,但结果却恰恰相反。”
荷尔·贺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先是低声地笑,接着肩膀开始抖动,最后忍不住发出一连串轻蔑的笑声:“哼哼哼哼哼哼哼。”
“哦?”波鲁那雷夫的眼神变得冰冷,“觉得很好笑吗,牛仔混蛋?”
荷尔·贺斯弹了弹烟灰,脸上的笑容收敛,换上一种仿佛在传达神谕的夸张神情:“DIO大人曾说过,波鲁那雷夫这个人,总是瞧不起别人,所以反而能轻易地将他击败。他说得一点也没错,我一想到这个,就没忍住笑了出来……哼哼哼哼。”
“闭嘴!”波鲁那雷夫的怒火被彻底点燃,“如果不打倒你这家伙,就无法见到那个混蛋的话……那我就先把你解决掉!放马过来吧!”
“你知道西洋陆军棋吧?”荷尔·贺斯对波鲁那雷夫的愤怒视若无睹,反而悠闲地转动着手中的枪,那是他的替身【皇帝】。他像个游刃有余的教官,停下脚步,将【皇帝】的枪口对准波鲁那雷夫。“坦克虽然比士兵厉害,但踩到地雷却会输,这就是战斗的规则。我荷尔·贺斯的【皇帝】就比你的替身强,所以呢,在战斗开始前,我就先把我的替身能力告诉你——枪械,可是比刀剑强的,嗯~ 这句名言说得真好啊。”
波鲁那雷夫的眉头紧锁,他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但骑士的首觉让他感到了极度的危险。“你到底想说什么?”
荷尔·贺斯脸上的笑容猛然扩大,充满了绝对的自信。他举起【皇帝】,枪口黑洞洞地瞄准了波鲁那雷夫,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意思是——剑,是赢不了枪的。”
“什么?玻璃弹子儿?”
言罢捂肩笑了起来,荷尔·贺斯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人的笑声越来越大,突然同时停下。
“我要杀了你!”*2
话音落下的瞬间,波鲁那雷夫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看到有什么东西从【皇帝】的枪口中射出,但那不是火光,而是一道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轨迹!他下意识地大吼一声,同时【银色战车】瞬间爆甲,剑尖猛地向下一劈!
“区区子弹而己,卸去盔甲我的速度足以,什么?!”
在剑劈中子弹的前一刻,那一颗子弹拐弯绕过剑身又移回原点,重新锁定眉心,完全无视了物理法则!这就是【皇帝】的能力——自由操控子弹的弹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波鲁那雷夫!小心!”
阿布德尔的身影出现在路口!他一眼就看清了眼前的绝境撞开了波鲁纳雷夫,子弹擦着二人瞬间飞过不见踪影。
“阿布德尔?!”波鲁纳雷夫惊呼。
“我担心你就赶过来了,不出我所料你太自大了波鲁纳雷夫”
“啧,坏我好事真会挑时候啊。”话音刚落,消失在天际的子弹又绕了回来。
“快闪开波鲁纳雷夫,看我用子弹把它熔化掉。【红色魔术师】!”
眼看子弹就要命中【红色魔术师】的双手己经凝聚起足以熔化钢铁的烈焰,准备正面拦截那颗诡异的子弹!
然而,就在他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皇帝】的子弹上时——他自身的倒影,清晰地映在了地面的一块碎裂镜片上!
【倒吊男】抓住了这个万分之一秒的破绽!
噗——!
一道利刃入肉的闷响,J·盖尔的替身从镜片中爆起,匕首狠狠地刺入了阿布德尔的后心!
“呃啊!”
剧痛让阿布德尔的身体猛地一僵,精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溃散!那团本应拦截子弹的火焰,也随之消散!
就是这分毫之差,致命的子弹穿过了火焰的边缘,首奔他因剧痛而无法闪避的额头!
千钧一发!
“【电台司令】——【高压失真】!”
鸣上弦也的身影与花京院一同赶到!一道无形的强磁力脉冲瞬间爆发,同时笼罩了子弹与荷尔·贺斯!
嗡——!
【皇帝】的枪身在荷尔·贺斯手中猛地一颤,险些脱手。而那颗子弹,也在命中阿布德尔额头的瞬间,被强磁力带得向上偏移了一丝!
噗嗤!
子弹擦着阿布德尔的额头向上飞过,带起一道血线,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脑中嗡的一声,瞬间陷入了黑暗。
阿布德尔的身体猛地一僵,缓缓倒下,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陷入了深度昏迷。
在所有人眼中,这与被一枪爆头没有任何区别!
正面是致命的子弹,背后是穿心的利刃!双重绝杀,己然成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嚯嚯嚯……干得漂亮,J·盖尔老哥。”荷尔·贺斯收起枪,得意地吹了声口哨,“一下子就解决掉一个,还是最克制我们两个的阿布德尔,真是轻松愉快啊。”
波鲁那雷夫呆呆地跪在地上,怀里抱着阿布德尔逐渐冰冷的身体,脑中一片空白。
为了救我……
阿布德尔……死了……
为了救我这个……满脑子只有复仇的……蠢货……
悔恨、悲痛、愤怒……种种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的一切。
“啊……啊……啊啊……”
他发出野兽般压抑的低吼,双眼瞬间变得血红。
“阿布德尔——!!!!”
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响彻了整个加尔各答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