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的皮鞋踏在旋转楼梯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沈知夏被反剪着双臂，铁链在脚踝上磨出红痕，每上一级台阶，都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玫瑰香——那是厉云霆用来掩盖失眠症的香水，却让她想起姐姐下葬时，墓碑前摆满的白玫瑰。
顶楼套房的门被推开时，沈知夏的瞳孔骤然收缩。整面墙的监控屏幕亮着幽蓝的光，二十西小时不间断地播放着房间每个角落的画面，连浴室的磨砂玻璃外都装着针孔摄像头。“厉总说，贴身助理就该毫无隐私。”保镖解开她的手铐，金属碰撞声里，他指了指卧室，“您的房间在那边。”
沈知夏走进卧室的瞬间，胃里一阵翻涌。衣柜门敞开着，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连衣裙——水蓝色波点裙是姐姐十八岁生日穿的，酒红色丝绒长裙沾着当年车祸的血渍，甚至连那件洗得发白的棉布睡裙，都和苏晚临终前穿的一模一样。
“喜欢吗？”厉云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靠在门框上，指尖把玩着枚玫瑰金袖扣，“这些都是苏晚的宝贝，现在归你了。”沈知夏猛地转身，异瞳在顶灯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厉云霆，你就这么想她？”她抓起件白裙狠狠砸向他，“那怎么不去陪她？”
厉云霆接住裙子的手突然收紧，布料被攥出深深的褶皱。他一步步逼近，雪松的冷香裹着怒意将她笼罩：“穿上它。”他的拇指擦过她的唇，那里还残留着咬他时留下的血痂，“每天换一件，首到我满意为止。”
沈知夏的指甲掐进掌心：“做梦。”话音未落，保镖突然上前按住她肩膀。厉云霆亲自拿起那件水蓝波点裙，指尖划过领口的珍珠扣——那是苏晚用第一份工资买的，当年她总笑着说：“等厉云霆求婚，我就穿这件。”
“要么自己穿，要么我帮你穿。”厉云霆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沈知夏看着他眼底翻涌的偏执，突然笑了，她抓起裙子往身上套，动作快得像在撕扯什么脏东西。当裙摆垂落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脆响。
厉云霆盯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恍惚，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他伸手想碰她的发，却在即将触到的刹那猛地收回，指节泛白：“安分点，别耍花样。”说完转身就走，关门声震得墙上的监控屏幕晃了晃。
深夜的寂静被隔壁的摔砸声打破时，沈知夏正躲在衣柜里数摄像头。她屏住呼吸听着——玻璃杯碎裂的脆响，椅子倒地的闷响，还有厉云霆压抑的低吼，像头困在牢笼里的野兽。三年前她就知道他有失眠症，却从没想过会严重到这种地步。
凌晨三点，隔壁的动静突然停了。沈知夏悄悄推开衣柜门，看见厉云霆的身影出现在卧室门口。他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手腕上的自残疤痕在光线下泛着银白色的光。
“睡不着？”沈知夏的声音惊得他猛地回头，异瞳在黑暗中与他的目光相撞。厉云霆的眼底布满红血丝，像头濒临失控的困兽：“不关你的事。”他转身想走，却在迈出第一步时踉跄了一下——是安眠药的副作用。
沈知夏突然想起姐姐日记里的话：“厉云霆的失眠，只有我做的甜点能缓解。”她看着他紧绷的背影，突然抓起件外套追出去：“我会做提拉米苏。”厉云霆的脚步顿住，她看见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不必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做的，永远比不上苏晚。”沈知夏的手停在门把上，异瞳在走廊的夜灯下发亮：“是吗？”她的指尖划过门框上的摄像头，“那可不一定。”
回到卧室时，沈知夏发现枕头下多了个微型录音笔——是管家林叔趁她出去时放的。她拿起录音笔对着摄像头晃了晃，突然对着空气轻笑：“厉云霆，你的监控，好像不太管用。”隔壁传来厉云霆打翻水杯的声音，她知道，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