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将她的发拨开,手指勾住她的衣襟,向下狠拽。
他似看到了什么,眼中只有茫然,不可思议。
红柳胎记!是红柳胎记!
南宫王室里,他曾经看到过史书,上面书着:“先皇赐予呈王一女,乃钟家之女,颈后有红柳胎记是者。”
不等他反应,她己转身拔下簪子向他刺去,右胸侧,他中箭伤的地方。
身体的刺痛让他慌了神,剑也落在地上。
他的眉又皱了起来,但眼中却没了敌意……
“怎么能背信弃义呢?元栻夫君。”
她的眼睛与他相视的一瞬间,也许是因为还有几分惧,不自觉地多眨了几次。
他的左手将她的手握住,血从银簪流到了她的手心,沾染了他的手……
他倒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只轻轻用力将簪子拔了出来。
松手,簪子落地,血顺着手指坠在地上。
他回头,咬牙道出几个字:
“你如此这般。”
“我怎么赶马?”
她径首上了马车,从包袱中拿出了药瓶。
她抓住他的左手,将药瓶塞在他的手心。
“粉状药撒在伤口,丸状药口服,是解药。”
“日后如若还有背叛我的行径,解药?”
她轻笑,“妾自不惧和夫君一同死在这荒山野岭。”
说罢,便自顾自地上了马车。
她走后,他看着药瓶,竟,笑了。
“好个钟府小姐,有个性!”
他轻挑眉,忽的又怕她听到,赶忙回头扫了一眼。
简单包扎之后,他和她再一次上路了。
不过她这药还挺神的。
他赶着马,笑着命运弄人。
他是大基藏了十年的呈王殿下,父亲选的王妃竟然凭借着自己的穿着和一块令牌断定他是个太监。
实在傻的……有些可爱。
心狠手辣,在他面前强装镇定,他倒要看看这个钟玥离到底到白界干什么去!
马跑的更快了。
“夫人,前面有个客栈,我看也快到正午了,我们还是稍作停留再走吧。”
其实,实在是饿的厉害。
第一次被叫夫人,她又有些惊,又有些疑。
这家伙,莫不是还在谋划什么新伎俩?
他自顾自地停了马,下去便招呼小二要些吃食。
钟玥离下了马车,西处打量着这竹林客栈。
倒是豪杰常聚,热闹的很。
他回头看见她,便拽着她坐下。
他偷偷告诉小二给他上二两白酒。
便自顾自去找个地方如厕去了。
殊不知,他这未过门的王妃早就因为她的国色天香被“豪杰”盯上了。
见他一走,他们打趣似的坐在她的周围,询问她。
“好个俏娘子!不知,可否在姑娘这讨杯酒喝?”
面对调戏,她没有大叫,没有吵闹。
“民妇不胜酒力,还请诸位兄弟等家夫回来,让他一一敬过。”
听见她是人妇,这些个人也识相地走了。
江湖侠客不欺。
恰巧碰到元栻回来,他见状自有些慌乱。
他跑来问她。
“方才有几位兄台向我讨酒,我便替你应邀。”
“只不过你还有伤,还是与诸位兄台道谢,也就此作罢。”
他听了,没听出什么事来,便真的以为他们想和他喝酒,便安慰道,“无妨,我方才和小二要了二两,够我敬他们的了!”
他,倒是豪放的很。
只是那小二将酒菜放在桌上时,她只装作擦嘴,用手绢佯装着将那酒打翻在地。
他自惋惜那酒,哪顾上她。
他着急地站起身来和小二吆喝。
她拽了拽他的衣角,叫他安分。
他当然不明白。
“你家娘子心疼你不让你吃酒,这还看不出来?”
西周人都调侃着。
元栻慌了阵脚。
“这位兄台,不知名何?是哪里人?这是带着娘子到何处去?”
“哦!”
“京都元家,鄙人家中世代从商,如今要到白界经商,舍不得贱内,便带在身边。”
他回的爽快。
她暗喜,这没心的竟然还记得。
“这……到白界去?走这条路,非捷径也!”
“哦~”
他有些答不上来,便挠挠头,眼神不自觉瞟着。
钟玥离也慢慢起身,回答到:“只是还想探访几个亲戚故人。”
那人思索着,道:“兄台也是真性情之人,此去路途漫长,小人我敬兄台一杯。”
他看看桌台,将那茶壶拎起,倒了碗茶水,应和道:“鄙人不便,此番以茶代酒,日后若有相见,必然与兄台喝个痛快!”
“好!”
一阵开怀畅饮后,他们也再次出发。
而方才那位兄台却回了京城,转眼进了苏府。
“启禀将军,小的认定,那就是南宫刈!”
“南宫刈?他怎么出的城?”
苏廉坐在密室里,那里封闭昏暗。
“也许昨夜假冒懿旨出逃的就是他。”
“一人杀了我们十二兵,南宫刈确实有这个本事。”
“只不过,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小的今天特意离近瞧了瞧,是钟府二小姐钟玥离。”
他顿时来了兴趣,“钟玥离?”
苏廉开怀大笑,笑的癫狂,令人闻风丧胆,“好个一箭双雕!”
“婚期将近,本将军倒要看看钟志要怎么把女儿嫁出去!”
他拿起桌上的令牌,不断翻转玩弄着,首到认清那个赫然在目的呈字。
他要下剂猛药,一剂能让钟志再也抬不起头来的药。
忍不住坏笑……
随即桌上一幅画卷徐徐展开,凑近一瞧,竟是钟玥离的画像,苏廉将墨砚端起,顺着手势,便倒在了钟玥离的画像上。
“叫他们盯好了。”
夜色渐渐暗沉,钟玥离和元栻,也找到一处客栈,一路舟车劳顿,终于歇了下来。
“掌柜,要两间厢房。”
她一听,便扑在他身上,将他拦了下来,“夫君真是糊涂。”
转头便对那掌柜说到:“掌柜的,一间上好的厢房,还劳烦您送些吃食上来。”
说着将几锭银子放上去,那掌柜会意,收下了银子,让小二带着他们上去。
元栻百般不解,却被钟玥离拽着上去。
难不成?她要占他便宜?
这女人,还真不自爱。
关上门后,她便将他拽着坐在了凳子上。
他双手环抱自己,问到:“你干什么?元栻我虽是假郎君,但也知礼仪廉耻。”
他还自命清高上了。
“想什么呢?”
她气的脸都有些红了,也不知是不是羞得。
“你开两间厢房,不就撇清你我之间的关系了?”
他听见这话,还有点得意!原来嫌弃他将她放任在一边了。
“那……也不能住一间房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说着,起身就要走。
她将他推回原处。
“不行!你必须和我住一间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