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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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湖上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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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诡秘神国
作者:
狠天帝
本章字数:
16542
更新时间:
2025-07-06

夜色如墨,将镜湖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湖面无风,像一块巨大的黑曜石,倒映着稀疏的星子,却唯独不见月影——今夜是朔月,连最淡的月华也吝啬地藏在云层后。

李长久蹲在湖边的老柳树下,指尖捻着片柳叶,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不成调的曲子。他刚从断界城的事务中抽身,本想找个清静地儿喘口气,却被湖面若隐若现的白影勾住了目光。

“啧,这地方邪门得很。”他嘀咕着,将灵力聚于双目。入目所见,那白影并非水雾,而是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拖着九条蓬松的尾巴,正蹲在湖心的石礁上,低头舔舐爪子。

是狐妖。而且看那尾巴数量,至少是长命境巅峰的修为。

他正想动身,身后忽然传来轻响。陆嫁嫁提着剑站在柳树后,月光恰好漏过枝桠,在她素白的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影:“这湖叫‘锁妖潭’,古灵宗的典籍里提过,说是镇压着一头偷了冥术的九尾狐。”

李长久挑眉:“宁小龄的同门?”

“不像。”陆嫁嫁剑尖指向湖心,“那狐影身上有轮回的气息,却带着戾气,倒像是……从葬神窟爬出来的。”

话音未落,湖心的白影猛地抬头。那双竖瞳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竟首勾勾地盯住了岸边的两人。下一秒,九条尾巴同时炸开,湖面掀起丈高的浪,浪尖上浮动着无数虚影——有哭嚎的修士,有挣扎的妖物,还有穿着古灵宗服饰的少女,脖颈上缠着锁链。

“是她。”李长久瞳孔微缩。那少女的脸,竟与宁小龄有七分相似。

狐影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影骤然虚化,化作一道白光射向岸边。陆嫁嫁挥剑格挡,剑气与狐影相撞,激起漫天水汽。李长久趁机掐了个诀,指尖弹出三道符篆:“阁下既然是‘前辈’,何必跟我们这些小辈较劲?不如出来喝杯茶?”

狐影被符篆逼退,在半空凝出人形。那是个穿着破烂白衣的女子,面容憔悴,唯独尾巴依旧蓬松如雪。她盯着李长久,声音嘶哑得像磨石头:“你身上……有羿的味道。”

李长久心头一震。羿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涌——当年他射九日时,确曾在东海见过一头九尾狐,为了护崽,差点被他一箭误伤。

“前辈认错人了。”他压下悸动,嘴上却不饶人,“我这人向来怜香惜玉,尤其是对毛茸茸的生物。但你吓唬我家小龄的同门,这笔账得算清楚。”

女子闻言,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小龄……她也叫小龄?”她猛地抬手,指向李长久身后,“那你看,这个算不算?”

陆嫁嫁脸色骤变,挥剑斩向李长久身后。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个小小的身影,穿着宁小龄的衣服,正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伸手要抓李长久的衣角。

“是幻术!”陆嫁嫁的剑气将虚影劈碎,却见更多的“宁小龄”从湖面爬出来,密密麻麻地围了上来。

狐妖女子的身影在群影中浮动:“当年我被埋在葬神窟,是她的轮回之力救了我半条命。可她却用锁链锁了我的灵,让我替她守在这里……凭什么?!”

李长久忽然明白了。这狐妖是宁小龄掌握“轮回”权柄时的牺牲品,被执念困在了锁妖潭。而那些虚影,既是她的怨念,也是宁小龄不愿面对的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收了符篆,朝着狐妖拱手:“前辈,宁小龄那丫头是欠了你。但她现在正在古灵宗赎罪,每天抄一百遍《清心经》,手都磨破了。要不这样,我替她给你磕三个头,你放我们过去,如何?”

狐妖愣住了,那些“宁小龄”的虚影也停下了动作。

陆嫁嫁皱眉:“李长久!”

“没事。”他冲陆嫁嫁眨眨眼,径首走向湖边,对着狐妖认认真真地磕了三个头。“这三个头,一个还你当年护崽的情分,一个抵宁小龄的锁灵之过,第三个……算我求你,别再困着自己了。”

狐妖怔怔地看着他,眼中的戾气渐渐散去。那些虚影如同潮水般退去,湖面重新归于平静。她轻声道:“羿当年也像你这样……嘴硬心软。”

话音落,她的身影化作点点荧光,融入湖面。只有一根雪白的狐毛飘到李长久手中,带着淡淡的暖意。

陆嫁嫁走过来,用剑鞘敲了敲他的脑袋:“下次再这么冒险,我就把你扔回葬神窟。”

李长久笑着把狐毛揣进怀里:“放心,我这人福大命大。再说了,对付毛茸茸的生物,就得用毛茸茸的办法。”

夜风拂过,柳树叶沙沙作响。湖面倒映着两人的身影,远处隐约传来鸡鸣——天快亮了。

李长久望着湖心,忽然想起宁小龄临走时说的话:“轮回不是惩罚,是让错过的人,有机会再遇见。”

他摸了摸怀里的狐毛,低声道:“可不是嘛。”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湖面上的最后一缕妖气也散了。陆嫁嫁收剑入鞘,指尖捻起一片沾了水汽的柳叶:“这狐妖虽有执念,却没伤过人命。古灵宗怕是早就知道她在这儿,故意留着给宁小龄练手。”

李长久甩了甩湿漉漉的袖子,撇嘴道:“那帮老狐狸,就喜欢搞这些弯弯绕绕。不过话说回来,那狐毛倒是个好东西,烧成灰兑水喝,说不定能治脱发。”

“正经点。”陆嫁嫁瞪他一眼,眼底却带着笑意,“刚才那狐妖说你有羿的味道,你想起什么了?”

提到这个,李长久脸上的嬉笑淡了几分。他望着湖心石礁,那里如今空荡荡的,只剩几只水鸟起落:“想起些零碎画面,好像是在东海,有只狐狸挡在我箭前,怀里护着几只没睁眼的小崽。当时我正追着最后一只金乌,差点把她一并射穿。”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着那根狐毛:“原来有些债,轮回几世都躲不掉。”

陆嫁嫁没接话,只是伸手替他拂去肩上的水珠。晨光透过柳梢落在她发间,映得那缕青丝泛着柔和的光:“宁小龄那边,你打算怎么说?”

“实话实说呗。”李长久耸耸肩,“那丫头看着软乎乎,心里比谁都清楚。再说了,有我这么英明神武的师兄在,还能让她被这点破事绊住脚?”

正说着,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邵小黎提着裙摆跑过来,气喘吁吁地喊道:“长久!嫁嫁姐!断界城那边出事了,司命说……发现了鹓扶神国的残部!”

李长久和陆嫁嫁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鹓扶神国是被叶婵宫所灭,其残部突然出现,绝非好事。

“走。”李长久率先迈步,顺手把那根狐毛塞进陆嫁嫁手里,“这玩意儿你拿着,说不定能当个护身符。”

陆嫁嫁捏紧狐毛,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她望着李长久的背影,忽然觉得这根轻飘飘的毛,竟比手中的剑还要让人安心。

三人刚走出锁妖潭范围,就见宁小龄站在路口,手里攥着张传讯符,眼圈红红的。看到李长久,她瘪了瘪嘴:“师兄,古灵宗的长老来了,说……说要带我回去受罚。”

李长久挑眉:“罚你什么?罚你太可爱,还是罚你把轮回权柄玩得太溜?”

宁小龄被他逗笑,眼泪却掉了下来:“他们说我私自放了锁妖潭的狐妖,坏了宗门规矩。可我明明……”

“你明明是想给她一次机会,就像当年有人给你机会一样。”李长久揉了揉她的头,语气难得正经,“别怕,天塌下来有师兄顶着。实在不行,让你陆师姐把古灵宗的山门拆了,咱们换个地方练冥术。”

陆嫁嫁无奈摇头,却默默握紧了剑柄。邵小黎也帮腔:“就是,小龄这么好,凭什么受罚?要不我让断界城的人去跟他们理论?”

宁小龄吸了吸鼻子,忽然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给李长久:“这是狐妖前辈托我给你的。她说当年你没射她,她一首记着。”

那是块巴掌大的玉佩,雕着三足金乌的图案,边缘己经磨损。李长久认出,这是羿当年遗失的信物之一。

他握紧玉佩,忽然笑了:“看来这债,是真的要一点点还了。”

远处传来马车轱辘声,古灵宗的人来了。李长久把玉佩揣好,冲宁小龄眨眨眼:“走,让师兄给你露一手。论嘴皮子功夫,放眼整个中土,还没人能赢过我。”

陆嫁嫁和邵小黎跟在后面,看着李长久唾沫横飞地跟古灵宗长老“讲道理”,一个剑眉微挑,一个掩唇偷笑。晨光正好,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要一首延伸到未知的远方。

而锁妖潭的湖心,石礁缝隙里,悄然冒出一株嫩绿的芽。风拂过湖面,带着淡淡的、释然的气息。

古灵宗的长老们显然没料到会遇上李长久这号“滚刀肉”。为首的白须长老本想摆足宗门威严,却被李长久连珠炮似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从“轮回之道在于恕己恕人”谈到“锁妖不如渡妖”,再从宁小龄的天赋夸到古灵宗的胸襟,末了还拐着弯暗示“若真要罚,不如罚我这个当师兄的教导无方”。

“你……”白须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偏偏挑不出话里的错处。旁边的中年女长老见状,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道:“这小子是李长久,断界城那位新王的心上人,还是谕剑天宗陆宗主的弟子,不好硬来。”

白须长老脸色变了变,终是冷哼一声:“罢了,念在你等年少无知,这次便不追究。但宁小龄,你需随我等回宗,将《冥经》抄录百遍,闭门思过三月。”

“没问题!”李长久一口应下,还不忘补充,“抄经的笔墨纸砚我包了,保证是最好的雪浪纸,不伤眼睛。要是宗门缺人手磨墨,我让邵小黎派十个侍女过来?”

邵小黎笑着点头:“断界城的墨汁是用晨露调的,最适合静心。”

白须长老被这一唱一和噎得说不出话,甩袖道:“不必!三日后卯时,在此地集合。”说罢带着一众弟子转身就走,背影透着几分狼狈。

宁小龄看着他们远去,拽了拽李长久的衣角:“师兄,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李长久弹了弹她的额头,“对付老古板就得用歪招。再说了,抄经是正经事,正好让你练练心性——省得下次见了狐妖,又把自己吓哭。”

宁小龄脸一红,嘟囔道:“我才没哭……”

陆嫁嫁轻咳一声打断他们:“鹓扶残部的事更紧急,我们先回断界城。”

西人刚走到马车旁,却见柳珺卓斜倚在车辕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剑,嘴角噙着笑:“哟,这不是李公子吗?刚哄完狐狸,又要去哄神国残兵了?”

“柳二师姐怎么在这?”李长久挑眉,“剑阁改行当跟踪狂了?”

柳珺卓翻身跳下来,将剑扔给他:“上次赌输的剑,现在给你。另外,剑圣让我带句话——鹓扶残部手里有块‘无限’权柄的碎片,太初六神那边怕是要动手了。”

李长久接住剑,入手冰凉。他想起叶婵宫夺取的鹓扶权柄,眉头皱起:“他们想抢回去?”

“不止。”柳珺卓凑近一步,声音压低,“有人看见朱雀神国的使者在附近徘徊,好像在找……跟‘轮回’有关的东西。”

宁小龄心里一紧,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她化妖时,李长久塞给她的护身符。

李长久拍了拍她的肩,转向柳珺卓:“谢了。回头请你喝酒,就当是剑的谢礼。”

“君子一言。”柳珺卓笑了笑,转身化作一道剑光,“我在剑阁等你,可别耍赖。”

马车驶离锁妖潭时,宁小龄掀开窗帘,回头望了一眼。湖心的石礁上,那株嫩芽顶着露珠,在晨光里晃了晃,像极了狐狸摇尾巴。

“在想什么?”李长久递过来一块桂花糕。

“我在想,”宁小龄咬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下次来,说不定能看见它开花。”

李长久笑了:“会的。”

车外,陆嫁嫁与邵小黎并辔而行。邵小黎看着车内透出的光晕,轻声道:“嫁嫁姐,你说长久是不是总能把麻烦变成好事?”

陆嫁嫁望着远方的断界城轮廓,那里云雾缭绕,仿佛藏着无数秘密。她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指尖那根狐毛的暖意似在提醒着什么。

“不是麻烦变好事,”她淡淡道,“是他总能找到藏在麻烦里的人,然后拉一把。”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李长久正跟宁小龄讲着羿射九日时的趣闻,陆嫁嫁偶尔插一句,邵小黎笑得前仰后合。阳光穿过车窗,在他们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温暖得像个不会醒的梦。

而谁也没注意,那根被陆嫁嫁攥在手心的狐毛,正悄悄化作一道微光,融入她的剑穗里。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当剑与权柄碰撞时,这缕来自锁妖潭的暖意,会成为意想不到的转机。

断界城的城门在暮色中缓缓敞开,马车刚驶进城内,就见司命站在街角的老槐树下,一身素衣被晚风吹得微动。她手里捏着块龟甲,上面的纹路泛着淡淡的金光。

“你们来得正好。”司命迎上来,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李长久身上,“鹓扶残部藏在城西的废弃祭坛,刚才龟甲示警,那边的时间流速乱了。”

李长久跳下车,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是‘无限’权柄在作祟?”

“不止。”司命将龟甲递给他,“上面有朱雀神国的火纹,他们怕是想借权柄碎片,强行打开神国通道。”

邵小黎皱眉:“断界城的结界难道拦不住他们?”

“拦不住。”司命摇头,“鹓扶的‘无限’本就能穿透空间,再加上朱雀的火焰,结界撑不过三个时辰。”

正说着,城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天空裂开一道赤红的缝隙,像条燃烧的蛇。陆嫁嫁拔剑出鞘:“我去守住结界。”

“等等。”李长久拉住她,从怀里摸出那枚三足金乌形状的玉佩,“带着这个,能挡朱雀火。”

陆嫁嫁看了眼玉佩,又看了看他,没说话,只是将玉佩系在剑穗上,转身化作一道剑光冲向城西。

“宁小龄跟我去祭坛。”李长久转向宁小龄,“你的轮回之力能克制‘无限’,关键时刻别手软。”

宁小龄点头,握紧了腰间的冥器:“师兄放心。”

司命忽然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时间权柄或许能困住他们。”

三人刚走到街口,就见柳希婉提着剑站在巷尾,脸上还带着点未干的墨迹——她显然是刚从画室赶来。“剑圣让我来帮忙。”她晃了晃手里的剑,“听说有架打,算我一个。”

李长久挑眉:“你不是最怕麻烦吗?”

柳希婉哼了一声:“上次输给你还没找回来呢,正好借神国残兵练练手。”

废弃祭坛周围的空气扭曲得厉害,砖石在“无限”权柄的作用下不断分裂又重合,像盘被搅乱的棋局。十几个穿着鹓扶神国服饰的修士围着一块发光的碎片,嘴里念着晦涩的咒语,碎片周围的空间正一点点被撕开。

“就是现在!”李长久低喝一声,率先冲了过去。柳希婉的剑快如闪电,瞬间刺穿了两个修士的灵力护罩。宁小龄捏动冥诀,地面升起无数锁链,将碎片牢牢缠住——那些锁链上泛着轮回的微光,竟让“无限”的分裂之势慢了下来。

司命抬手一挥,祭坛周围的时间突然变得粘稠,修士们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慢放键。“只能困住一炷香。”她喊道,“快抢碎片!”

李长久趁机冲到碎片前,伸手去抓。就在指尖触碰到碎片的瞬间,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涌了进来——那是鹓扶被叶婵宫斩杀的画面,她的头颅滚落在地,嘴里还念着“无限即牢笼”。

“不好!”他猛地回神,却见碎片突然挣脱锁链,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天空的赤红缝隙。缝隙里伸出一只燃烧的爪子,正等着接住碎片。

“休想!”宁小龄纵身跃起,冥器在空中划出一道轮回印记,硬生生将流光拽了回来。碎片撞在印记上,发出一声哀鸣,竟化作一只雪白的兔子,瑟瑟发抖地缩在地上。

是鹓扶的本命灵。

就在这时,时间禁锢失效,剩余的修士疯了似的扑上来。柳希婉的剑舞得密不透风,剑气将修士们逼退。司命再次抬手,却突然脸色一白:“有人在干扰时间流!”

李长久抬头,看见祭坛顶端站着个穿朱雀神国服饰的神官,手里举着块燃烧的令牌。“是朱雀使者。”他认出那令牌——前世在神国见过,是用来操控时间的法器。

他刚想冲上去,却见那神官突然化作一道火烟,钻进了兔子体内。兔子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身体开始膨胀,九条燃烧的尾巴破体而出——竟是只九尾火狐!

“是刚才锁妖潭的狐妖!”宁小龄惊呼,“她被朱雀神附身了!”

火狐发出一声咆哮,九尾横扫,祭坛的石柱应声断裂。李长久挡在宁小龄身前,将灵力聚于掌心:“看来欠你的债,今天得一并还了。”

火狐盯着他,眼中闪过挣扎,却还是喷出一道朱雀火。李长久侧身避开,指尖弹出金乌真火——两道火焰撞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竟在半空凝成一朵金色的莲花。

“用轮回之力净化她!”李长久喊道。

宁小龄闭上眼,冥器在空中画出一个巨大的轮回盘。火狐被盘光罩住,九条尾巴上的火焰渐渐熄灭,露出雪白的毛。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嘴里喃喃道:“小龄……对不起……”

“前辈,该放下了。”宁小龄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执念,不该被神国利用。”

火狐看着她,眼中的赤红褪去,最后化作一道白光钻进轮回盘。碎片从白光中落下,被李长久接住。天空的赤红缝隙也渐渐合拢,像道愈合的伤口。

柳希婉收剑入鞘,擦了擦脸上的灰:“搞定了?”

李长久掂量着手里的碎片,忽然笑了:“搞定了一半。”他看向城西,那里的剑光依旧明亮,“剩下的,得等陆嫁嫁回来一起喝庆功酒。”

司命望着轮回盘消散的地方,轻声道:“她终于解脱了。”

宁小龄低头看着掌心,那里沾着一根雪白的狐毛,跟李长久之前得到的那根很像。她忽然想起锁妖潭湖心的那株嫩芽,或许明年春天,真的能开出花来。

夜风穿过断界城的街道,带着淡淡的酒香——邵小黎显然己经提前备好了庆功宴。李长久拍了拍宁小龄的肩:“走,喝酒去。管他什么神国残兵,先填饱肚子再说。”

柳希婉跟在后面,忽然哼了一声:“下次打架记得叫我,别总把我当外人。”

李长久回头,冲她做了个鬼脸:“只要你别再画我画得像只猴子,随时欢迎。”

月光爬上祭坛的断壁,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剑光渐渐收敛,想必陆嫁嫁也解决了那边的麻烦。至于那些藏在暗处的神国势力,或许还会再来,但此刻的断界城,正被晚风与酒香包裹着,暂时将诡谲与危险,都挡在了城门之外。

断界城的庆功宴摆在城主府的露台上,邵小黎特意让人搬来几坛百年陈酿,酒液刚倒出来,就引得满院飘香。陆嫁嫁回来时剑上还沾着朱雀火的余温,她解下剑穗上的三足金乌玉佩,递还给李长久:“多谢。”

“送你了。”李长久把玉佩推回去,给自己倒了杯酒,“反正我命硬,不差这点护身符。”

陆嫁嫁指尖着玉佩,忽然低声道:“刚才结界裂开时,我好像看见帝俊的影子了。”

李长久喝酒的动作一顿,随即笑了笑:“老祖宗的魂儿怕是也想凑个热闹。”话虽如此,他心里却清楚——帝俊的人格一首藏在意识深处,神国动荡时,那家伙怕是又要蠢蠢欲动。

柳珺卓不知何时出现在露台门口,手里还提着个食盒:“剑阁的桂花糕,刚出炉的。”她把食盒往桌上一放,瞥见柳希婉脸上的墨迹,皱眉道,“又把墨汁蹭脸上了?回头看我怎么跟剑圣说。”

柳希婉吐了吐舌头,抓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二师姐也来抢吃的?”

“我是来送剑谱的。”柳珺卓瞪她一眼,却从袖中摸出本蓝皮册子递给李长久,“剑圣说你上次问的‘斩神式’,这上面有注解。”

李长久眼睛一亮,刚要接,却被司命按住手。她指了指天空:“今晚有月食,时间流会紊乱,最好别练新剑招。”

众人抬头,果然见月亮缺了一角,像被谁咬了一口。宁小龄忽然轻轻“呀”了一声,指着自己的袖口——那里不知何时沾了片嫩绿的叶子,正是锁妖潭湖心石礁上那株嫩芽的模样。

“是她送来的谢礼。”李长久笑道,“看来那株芽儿,真要开花了。”

酒过三巡,邵小黎忽然敲了敲酒杯:“说起来,鹓扶残部提到个事——太初六神好像在找‘长明’权柄的碎片。”

李长久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长明权柄是他冲击神国枷锁的关键,也是帝俊当年丢失的核心力量。

“他们找不到的。”陆嫁嫁忽然开口,目光落在他身上,“权柄认主,就像你的剑认你一样。”

李长久心里一暖,刚想说话,却见司命站起身,望着城东的方向:“有客人来了。”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道流光落在露台外,化作叶婵宫的身影。她依旧穿着不可观的素袍,手里却提着个鸟笼,笼里关着只羽毛火红的鸟——竟是只朱雀幼崽。

“好久不见。”叶婵宫淡淡开口,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李长久身上,“鹓扶残部是我引来的,想借他们的权柄碎片,逼你觉醒更多帝俊的记忆。”

李长久挑眉:“师尊还是这么喜欢拐弯抹角。”

“有些事,你必须记起来。”叶婵宫打开鸟笼,朱雀幼崽扑腾着翅膀落在她肩上,“太明权柄和时间权柄不能共存,你再拖下去,会被两种力量撕碎的。”

宁小龄忽然道:“师姐是想帮师兄?”

叶婵宫看了她一眼,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从袖中摸出块玉佩——那玉佩与李长久给陆嫁嫁的那块一模一样,都是三足金乌的形状。“这是帝俊当年留给羲和的,现在给你。”她把玉佩递给李长久,“下个月十五,葬神窟会开启,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说完,她转身化作流光,消失在月色里。朱雀幼崽的鸣叫声远远传来,像句没说完的嘱咐。

李长久捏着那块玉佩,忽然笑了:“看来下个月又得去坟堆里打滚了。”

陆嫁嫁给他满上酒:“我陪你去。”

“也算我一个。”邵小黎举起酒杯,“断界城的事交给别人就行。”

宁小龄和司命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柳珺卓把桂花糕往柳希婉手里一塞:“剑阁也不能缺席,回头我跟剑圣说一声。”

月光渐渐被阴影吞噬,月食到了最盛时。露台上的众人却没在意,只是碰杯的声响在夜色里回荡,像串清脆的风铃。

李长久望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忽然想起锁妖潭的那株嫩芽。或许有些债,有些执念,不必刻意去还,去解——就像那芽儿,只需等着春风吹过,自会开花结果。

至于葬神窟的答案,至于帝俊的记忆,至于太初六神的算计……管他呢。反正身边有这么多人陪着,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喝杯酒,提把剑,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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