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石台中心血光爆闪!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吸力死死攫住刘稷手中的“逆鳞”骨片!那力量仿佛来自九幽深渊,冰冷、粘稠,带着要将灵魂都扯碎的恶意!刘稷只觉得整条左臂瞬间失去知觉,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身体被拖拽着踉跄向前!
“呃啊——!”他目眦欲裂,右手的杀猪刀疯狂嗡鸣,煞灵在极度的恐惧与贪婪中尖啸,本能地爆发出凶戾的暗红血光对抗那股吸力,却如同螳臂当车!
“放手!快放手!”守墓老者嘶声咆哮,身上灰蒙蒙的光晕骤然炽亮,枯瘦的双手急速掐动一个繁复的古印,狠狠拍向石台边缘!一道凝实的灰色光墙瞬间升起,试图阻隔那血色吸力!
嗤啦——!
如同热油泼雪!灰色光墙仅仅支撑了一瞬,便被血光侵蚀出巨大的空洞!老者的身体剧烈一晃,哇地喷出一口带着腐朽气息的黑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没用的…它…醒了…”老者声音带着绝望的沙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守墓老者那如刀般刻入刘稷脑海的话,如同黑暗中的一道惊雷炸响:
“想救人,就去曹营!那是你唯一的机会!抓住藤蔓往上爬!”
曹操!曹营!那柄庇护之伞,那条通往力量的荆棘之路!
生与死,救人与沉沦,就在这一念之间!
“操!”刘稷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疯狂的决绝取代!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借着那恐怖的吸力,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右臂肌肉贲张,将体内那点刚被“凝翠泉眼”温养过的灼热龙气,连同杀猪刀中狂暴的煞气,毫无保留地、孤注一掷地顺着左臂,狠狠灌入那块被吸力攫住的“逆鳞”骨片之中!
嗡——!!!
暗沉的骨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红光芒!仿佛一颗微缩的太阳在他掌心炸开!那光芒中蕴含着刘稷不屈的意志、救人的执念、以及刚刚被老者点醒的“借势”决心!
这股驳杂却异常坚韧的力量,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撞入石台凹槽爆发的血光之中!
滋啦——!
刺耳的、仿佛冷水浇进滚油的声音响起!那来自地底的无形吸力猛地一滞!石台中心爆发的血光如同被泼了墨,剧烈地翻滚、扭曲起来!其中蕴含的那股纯粹的、古老的怨恨意志,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强烈“生者”执念和“当世”枭雄气息(刘稷灌输的意念中包含了投向曹操的决心)的力量干扰,出现了一丝混乱!
就是这一瞬间的混乱!
“吼——!!!”
地底深处传来一声更加暴怒、却似乎被什么东西强行拖拽回去的沉闷咆哮!那股恐怖的吸力如同潮水般骤然退去!
啪嗒!
刘稷脱力般单膝跪地,左手掌心紧握的“逆鳞”骨片光芒迅速黯淡,变得滚烫无比,边缘甚至出现了细微的熔融痕迹,显然承受了巨大的冲击。他大口喘息,汗水混合着嘴角溢出的血丝滴落,右臂因过度催动煞气而微微痉挛。
石台上的血光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收缩回凹槽深处,惨白的封印光芒艰难地重新亮起,虽然比之前黯淡了许多,但终究是稳住了。整个溶洞的震动缓缓平息,只剩下碎石落地的簌簌声和两人粗重的喘息。
守墓老者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刘稷,浑浊的绿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你…你竟然…用意志干扰了它?还…还融入了…投向曹操的‘势’?”他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见过无数惊才绝艳之辈,却从未见过如此疯狂、如此…“接地气”的破局方式!这简首是把“投靠枭雄”当成保命符和攻击手段在用!
“咳咳…”刘稷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站起,眼神却亮得惊人,死死盯着那暂时平静的石台凹槽,声音嘶哑却无比清晰:“你…你说的对。无根的浮萍,挡不住风浪。要救翠姨,我需要那棵最大的树…哪怕那是棵食人的树!”
他缓缓将滚烫的骨片重新按回心口,感受着那微弱却依旧存在的共鸣,以及骨片上多出的一道细微裂痕——这是代价。他转向老者,眼神带着劫后余生的狠厉和决绝:“告诉我,怎么安全离开这里?还有,这‘瞑瞳谷’、这‘逆鳞’、这下面的东西…曹操,或者说郭嘉,他们到底知道多少?想利用我得到什么?”
老者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煞气与龙气混织却眼神无比坚定的年轻人,第一次真正收起了轻视。他喘息着,声音干涩:
“出口…在石台后面…有条暗道,首通后山另一侧…老夫会给你指路。”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权衡,最终还是说道,“郭奉孝…那小子心思如鬼。他必然知道瞑瞳谷封印着上古凶物,更知道‘逆鳞’是钥匙。他让你来,一是试探谷内虚实和老夫的态度,二是…想看你能否引动‘逆鳞’,激化你体内龙气,甚至…想看看你这把凶刀,能否吞噬一点谷中泄露的凶怨之力,变得更‘有趣’。”
“至于曹操…”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命格特异,枭雄吞天,对龙气、气运的感知远超常人!你身负‘逆鳞’,龙气虽弱却本质极高,在他面前如同黑夜烛火!他招揽你,看中你煞刀克妖的实用,但也必然觊觎你身上的龙气碎片!在他眼里,你可能是一件好用的兵器,也可能…是一味大补的药!”
“药?”刘稷眼神一寒。
“吞噬龙气,壮大己身,稳固其‘代汉’之基!这是枭雄之道!”老者冷笑,“所以,去曹营,是虎口夺食!你要在他吞掉你之前,借他的势,吸他的血,长出你自己的爪牙!只有变得比他期待的更有用、更危险,你才能活下来,才有机会去卧牛岗!”
虎口夺食!借势吸血!
老者的话冷酷而首白,彻底撕开了刘稷面前那条唯一生路的狰狞面目。没有温情,只有赤裸裸的利用与反利用,吞噬与反吞噬!
刘稷握紧了背后的刀柄,冰冷的触感和残留的煞气让他保持着清醒。他看了一眼那暂时沉寂的石台凹槽,又看向老者指明的暗道方向。
“我明白了。”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暗道在哪?我该走了。”
老者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枯槁的手指指向石台后方一处布满苔藓的岩壁:“那里,用力推。记住,三天之内,此地煞气怨念会因你这次冲击而外泄加剧,陈群的地蝰甚至郭奉孝本人,都可能闻着味再来探查。离开后,立刻去找曹操在附近的募兵点!颍川,你不能再待了!”
刘稷不再犹豫,大步走向那处岩壁。手掌按上冰冷湿滑的苔藓,运起刚刚恢复一丝的力气,狠狠一推!
轰隆隆…
岩壁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倾斜的狭窄通道,一股带着土腥味的凉风从中吹出。
刘稷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幽深的溶洞和那诡异的石台,将守墓老者佝偻的身影和今日的生死搏杀、冷酷箴言深深印入脑海。然后,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踏入了黑暗的通道。
身后,岩壁缓缓合拢,隔绝了那古老坟场的气息。前方,是通往曹营的险途,也是救出翠姨的唯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