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木剑刺入店主肩膀的瞬间,林秋白闻到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店主身上翻涌的黑雾如同被刺破的脓包,发出尖锐的嘶鸣,化作缕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他扭曲的面容逐渐恢复成最初苍白无神的模样,双腿一软,重重地瘫倒在满地冥币的血泊里。
"终于解决了......"江无咎扶着柜台喘息,他的衣袖早己被尸毒腐蚀得千疮百孔,露出的皮肤上爬满青黑色的脉络。话音未落,当铺的木质窗框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扇窗户连同铁栏被一股巨力撞得粉碎。刺骨的寒风裹挟着碎木片灌入屋内,烛火在瞬间全部熄灭,黑暗中响起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林秋白的瞳孔骤缩,铜钱与木牌在怀中剧烈震颤。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屋顶,瓦片碎裂的声响由远及近,在距离他们三步之遥的位置骤然停住。空气中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仿佛有什么从九幽地狱爬出的东西,正蛰伏在黑暗中凝视着他们。
"小心!"江无咎的折扇化作漫天银芒,却在触及黑影的刹那发出刺耳的尖啸。那些银针如同落入沸油的水滴,瞬间扭曲成焦黑的废铁。林秋白这才看清,黑影周身缠绕着浓稠如墨的雾气,手中的镰刀泛着幽幽蓝光,刀刃上凝结的冰碴不断滴落,在青砖地面腐蚀出深坑。
黑影的攻击毫无征兆地展开。镰刀划破空气的声响如同死神的呜咽,林秋白侧身翻滚,衣摆被刀刃削去半截,寒意顺着皮肤爬上脊椎。江无咎的铜钱剑迎击而上,符文与黑雾相撞,爆发出万千火星。然而黑影的力量远超想象,每一次挥镰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将货架与墙壁砍得支离破碎。
林秋白在激烈的攻防中突然瞥见,镰刀的刀柄上刻着古朴的篆字——"孟章"。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祖父灯笼中的记忆碎片里,父亲被锁链穿透胸口的画面中,凶手黑袍上的暗纹与眼前黑影的气息如出一辙。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喉咙里泛起铁锈味,握着桃木剑的手青筋暴起。
"无咎!这个黑影就是害死我父亲的人!"林秋白的嘶吼混着金属碰撞声。他将全身灵力注入双器,铜钱与木牌迸发的金光暂时逼退黑影。然而黑影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雾气中伸出无数漆黑的触手,每一根都缠绕着阴司锁链的符文。江无咎的衣袖被触手缠住,皮肤接触的瞬间便结满冰霜。
当铺的墙壁在剧烈震动中开始龟裂,黑影的镰刀高举过头顶,汇聚起一团漆黑的能量球。林秋白想起黑无常临终前的警告,阴司己被渗透,眼前这个手持刻有"孟章"镰刀的黑影,恐怕正是玄冥教安插在阴司的爪牙。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双器之上,金色光芒暴涨,与黑影的黑暗力量轰然相撞。
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屋顶,月光洒落在满地狼藉的当铺内。黑影的身形在光芒中若隐若现,林秋白终于看清对方斗篷下露出的半张脸——那是一张皮肤灰白如纸的面孔,左眼位置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一枚不断转动的玄冥教徽。黑影发出一声怒吼,镰刀劈出的黑色裂缝中,隐约传来森罗殿阴森的锁链声。
"林秋白,你父亲临死前叫着你的名字求饶的样子,真是美妙。"黑影的声音像是从无数喉咙中发出的重叠低语,充满了令人作呕的快意,"今夜,你们就去黄泉路上团聚吧!"话音未落,他的镰刀己经化作一道黑色闪电,首奔林秋白的咽喉。而在当铺外,更多幽绿的鬼火正在黑暗中亮起,将整个街道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