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畔的雾气突然变得粘稠如胶,林秋白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灯笼内的记忆碎片如萤火般摇曳,父亲临终前的画面在幽绿光芒中不断循环播放,每一次锁链穿透胸膛的瞬间,都像一把利刃再次剜过他的心口。他死死盯着画面中神秘人黑袍上若隐若现的暗纹——那是由扭曲的蝌蚪文组成的玄冥教徽,在血光中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这个神秘人,我一首没能查清楚他的身份。”林沧海的声音混着河水的呜咽,灯笼的铜链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颤抖,“但我知道,他背后的势力极其庞大,他们妄图掌控阴阳锁,利用阴阳锁的力量统治阴阳两界。这些年,我一首在暗中调查,寻找破解他们阴谋的方法。”他的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每一道疤痕都泛着青紫,像是被某种邪物灼烧过的痕迹。
林秋白深吸一口气,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河面上漂浮的尸骸突然开始剧烈震动,那些惨白的手臂纷纷伸出水面,仿佛在呼应他内心翻涌的仇恨。铜钱与木牌在怀中发烫,符文在黑暗中明灭不定,像是在警示着更大的危机。
“祖父,这些记忆碎片还有其他线索吗?”林秋白的声音沙哑得几乎认不出来。他想起地下室里柳如烟胸口的木牌,想起陈九娘操控的婴孩怨魂,这些画面与父亲的死状在脑海中重叠,拼凑出一个愈发庞大而恐怖的阴谋。
林沧海轻轻晃动灯笼,更多的记忆碎片从灯笼罩的裂痕中飘出。画面突然切换到百年前的巫族祭坛,血色月光下,身着嫁衣的圣女被钉在镇魂柱上,她的灵血顺着锁链流入阴阳锁,整个天地都在剧烈震颤。林秋白的瞳孔骤缩——圣女脖颈处的胎记,竟与林晚眉心的印记如出一辙。
“当年玄冥教为了得到阴阳锁,屠杀了整个巫族。”林沧海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他们以为杀光了所有巫族后人,却不知道圣女的血脉早己转世。这也是为什么陈九娘他们要找到纯阴之体的林晚,她就是巫族最后的希望......也是他们最大的阻碍。”
突然,画面中闪过一道熟悉的黑影。陈九娘披着黑袍,手中的颅骨骰子滴着黑血,正与那个神秘人站在一座阴森的宫殿里。宫殿的穹顶画满扭曲的婴儿面孔,地面上流淌的不是水,而是粘稠的血水。神秘人手中把玩着半块刻着“阳”字的木牌,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他们在商议如何用你的孤煞命格,配合林晚的纯阴之体,在血月之夜重启阴阳锁。”林沧海的灯笼突然剧烈摇晃,记忆碎片开始扭曲变形,“一旦成功,被封印的血煞老祖将会苏醒,阴阳两界将永无宁日。”
林秋白的耳边响起陈九娘阴森的笑声,那声音仿佛从记忆碎片中穿透出来,在忘川河畔回荡。他握紧双拳,指甲刺破掌心的疼痛反而让他更加清醒。画面中,陈九娘的眼神突然转向灯笼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能看到正在观看记忆碎片的他们。
“秋白,记住,阴阳锁的关键不仅在于双器,更在于人心。”林沧海的声音突然变得急切,灯笼内的火焰开始疯狂跳动,“巫族有个古老的传说,真正的守护者不是依靠力量,而是......”
他的话被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打断,忘川河水突然冲天而起,形成一道巨大的黑色水墙。无数黑影从水中窜出,朝着他们扑来。林沧海猛地将灯笼塞进林秋白手中:“快走!带着这些记忆碎片去找巫族的后人!记住,血月之夜前一定要找到破解之法!”
林秋白转身狂奔,手中的灯笼散发出最后的光芒,照亮了河岸上一块刻着巫族图腾的石碑。他知道,这是祖父留给他的最后线索,也是阻止这场灾难的唯一希望。身后,林沧海的身影渐渐被黑影吞噬,只留下一句微弱的话语在风中飘散:“阿若......这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