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跑一边寻找，绕过大半个府邸，终于跑到魏木青前。
“他是然然。”
魏木青蹲在火房帮厨，茫然的抬头见到她哭红的双眼。
立刻甩开手里的东西，上前一步挡在宋宁身前，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男人。
“然然，他是孟哥哥。”
然然？
寒山疑惑的皱了下眉，眼前人说像也像，只是长大了他都有点认不出。
没想到，他们两竟然找到彼此，在一起。
“然然，长大了。”
魏木青不明白，垂头望上宋宁期盼的眼眸，到底叫了句，“哥。”
此生最重要的人都在身边，宋宁忍下激动，拉着两人坐下。
恨不得将这些年没说的，现在立刻全部补回来。
以前三人总无话不谈，可强行坐了半个时辰后，她到底放弃了。
物是人非，不可能回的去了。
魏木青尴尬，垂头扣手不知道说什么。
又警觉的不停去打量眼前两人，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那个男人从那冒出来的。
寒山也安静对坐，仅仅附和应承。
只有宋宁一人两边说话，其实也没什么话说的。
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真不知道小时候坐在一起是怎么有那么多话的。能从大早聊到晚上，还依依不舍。
让魏木青重新去忙，宋宁和寒山站起来，看了会儿往回走。
“你和他怎么找到彼此的？”
“找到有一段日子了，他以前伤着头了，没有过去的记忆。”
“没有记忆？”
寒山回头，盯了下蹲在地上的少年。
也正巧魏木青抬头望着两人离开。
视线交汇，彼此都迅速躲闪开了。
“嗯。”
宋宁点头，简单说了下和魏木青相认的过程。
听完后，寒山点了点头。
虽然心里有疑惑，但她很开心满足的样子，他还是没说什么。
“那他就一直在王府当下人？”
“我想让他出去谋份别的生计，他不肯。然然很怕我不要他，就算了吧。他想呆在这里，就这样吧。”
“你，没和王爷说过？”
是疑问句，但不是疑问的语气，寒山肯定她没有说。
宋宁嗯了声，慢慢点头。
“为什么，他会做什么？必须瞒着他？”
“不是。只是我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这事也不重要，就没提。反正不影响，等哪日他空闲了，说一句就行。”
她态度随意自然，寒山打量了下也没发觉太多不对。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寒山停住脚步，半晌开口，“宁宁，我们回家吧。”
“回家？”
宋宁疑惑转过头，看向他。
“回卫国，不，是回一个新的国度。我们将那块土地讨回来！建立属于我们的国家，那里本就是我们的。那些畜生享受着宋家誓死守卫的国土，安宁幸福的生活，却不珍惜。我们该拿回属于我们的！”
他眼底燃烧火焰般炙热，宋宁看到了一年前的自己。
在卫国皇宫当贵妃的每一刻，她都如这般憎恨。
但已经报仇了，当年所有参加过宋家这事的人，她都亲手解决掉了。
现如今已经没多少仇恨剩下了。
她摇头，寒山骤然睁了睁眼，上前一步握住她手腕，“宁宁？”
“孟哥哥，你知道的仅凭我们是不可能的。”
“我这些年做了打算，你要是想..............”
“孟哥哥，我不想。”
宋宁再次摇头，抽出手，“该死的人都死了，该报的仇我也报了。百姓无辜，刚经历过几番更迭，才稳定下来。父亲毕生所愿只是国泰民安，我不想折腾了。”
“宁宁！你再好好想想，你难道就甘心一辈子在王爷身边，就这样下去吗？”
“不是甘心，是心甘情愿。我爱他，我愿意。”
寒山摇头，后退几步。从面具中紧紧盯上眼前人，开口声音晦涩，“你爱他？”
“很难看出来吗。”
宋宁笑了下耸肩，想打破些沉闷严肃的气氛。
“你怎么能............一点恨都没有？”
血仇驱使他每一日睁开双眼，是远远如银河般璀璨的她让他苟延残喘活着。
今日之前他可以麻痹自己，她一定是没有办法，有苦衷的！
才在那样的人鼻息下，寻喘息的机会。
“孟哥哥，我的恨都报完了，所以放下了。”
还有最后一人，裴敏。
不过宋宁不打算告诉寒山，也不着急。
终有一日她会算上王爷的，尽数讨回来。
来到蘅国的这一年里，她学会苦中作乐。
甚至想过，若不能避免，就享受这样的痛苦。
仇恨磨砺她，一点点削去天真幼稚，信任，单纯愚蠢，无下限的善良。
他携光而来，而她刚好有与之匹配的能力。
裴隽不会喜欢一个病榻中哭哭啼啼，怨天尤人，娇气无能的小女儿。
他有足够的权利护住她时，她也将自己打磨完好了。
两人恰好在最好的时机相遇。
如今，她早已经不想了。
人不能困在过去一辈子，这一段于宋宁而言，已经过去了。
她在往前，也希望他向前看。
“孟哥哥，我不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放下仇恨。我是借助他之力，报仇雪恨后，选择不逗留。”
说来说去，绕来绕去，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
寒山呵笑了声，极尽讽刺。
他始终不能相信，宁宁是如此柔软，恪守信仰的人，会爱上杀人如麻之徒。
“他用沾染别人鲜血的手碰你，你是怎么置若罔闻的？”
语气质问嘲讽，宋宁看向身侧熟悉又陌生的人。
花白的面具遮挡他的神情，她依旧能感觉到他眼神不再。
“总有人要做这些，总不能大家都是懦夫吧。都想躲在别人身后，都想有人挡在前面，又凭什么嫌弃遮风挡雨之人肮脏。”
话尽于此，宋宁转身，她还是将他当成记忆中的孟哥哥。
就当今日什么都没听到。
*
晚上，裴隽回府前已经听说了她的事。
并非故意监视，只是.............
眼线太多，不用白不用。都放到他面前了，看一下也无伤大雅。
反正小狐狸也不会告诉他，会想尽办法瞒着。
突然有点好奇，她打算用什么手段瞒着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