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宋宁呆坐在椅子上发愣。
其实她有些挑剔,不知道床上干净不干净,不想坐。
脑子里一片混乱,也同时空白。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事没那么简单,不一定就是敏太后嘴里的样子。
但,若真相真是那样,那她也一定不会轻易算了。
房里熏香的的味道闻着令人头疼,宋宁皱了眉,走到窗边。
她刚伸手推窗户,门就被撞开。
“嗝,美人你是............你是谁,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摇摇晃晃拿着酒壶走进来的人,右边的手臂空荡,宋宁向后退了几步认出他。
许史?
他怎么在这?
而且看着状态不对,脸色红彤的像猴屁股,踉跄的傻笑。不停的抓自己脖子,像是身上痒。
“美人,美人,好漂亮,你别怕你过来。”
房门被推上,许史后背抵住门,嬉笑着张开一只胳膊。
宋宁现在明白过来了,他中了药。
让她来这个房间的目的,原来在这呢。
可惜,敏太后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个。
欢毒不愧是脏药之首,那日在朝花楼,她就感觉到了。
她耐药,欢毒在体内,她不再受其他药物。
男人摇摇晃晃走进,宋宁从袖子中拿出瓷瓶。
捂住鼻子,向前撒去。
他接连咳嗽,打了几个喷嚏,一头载倒在床上。
残留在空气中的药粉吹散到外头,宋宁摸摸鼻子,茫然的眨巴眼睛。
然后呢?就这?
省的麻烦,她刚想立刻出去,就看到一帮子女眷往这来。
该到听老和尚念经的时辰了,大家都必须顺着这条路,经过这里。
宋宁无奈的迅速关上门,敏太后还真是掐的一手好时机。
躲低,往窗子地下挪,试图关上大开的窗子。
“哎,这房里有人?我怎么看见窗户动了?”
“是啊,我也看到了,奇怪。”
宋宁暗暗咬牙,门口脚步声渐进,她实在没办法只得躲进柜子里。
柜门合上的一瞬,门正好打开。
“啊!”
女人们的尖叫此起彼伏,参禅本不应该见任何男人。
更何况床上衣衫不整的人。
“这,这,来人啊来人啊。”
“他不是死了吧,啊,救命!”
“吵闹什么?”
敏太后早就听到叫声,不急不忙的走过来。
看清床上只有许史一人,眉头骤然拧起。
她小幅度四下转动视线,不可能啊,这房间只有一个门,绝对不可能!
远远的,裴隽和众人走过来。
敏太后老脸更是狰狞,已经‘邀请’了所有人,明明是稳赢局!
“成何体统!快来人啊,进去叫他起来。哀家倒是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今日在此行龌龊之事。”
柜子里宋宁捂紧嘴,放缓呼吸。借着一丝小缝隙往外看,所有人堵在门口,压根没有出去的机会。
敏太后故作生气的一一点人,“正好,请陛下和摄政王都来为哀家做个主。”
裴隽走进,明白了发生什么,视线若有若无扫过柜子。
走出时,顺手带了把门,风将另一扇合上。
“所有人都在了吧。哎,宁宁呢?”
齐成手上动作一顿,对上裴隽的视线。
他觉得奇怪,既然皇叔授意,皇叔肯定是对的。
“仙子姐姐,你为什么在那啊!”
所有人的视线顺着他的手指,探头探脑半天,小路上根本一个人没有。
“朕刚刚看到仙子姐姐了,就是在那,就是在那,你们仔细看。”
大家都以为齐成又发疯的时候,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小路上。
“宋宁?!”
敏太后发出极其尖锐的声音,发现不对后,咳嗽了声扳起脸,“怎么来的这么迟?”
宋宁微微福身,洁净的笑容人畜无害。
“谢谢您挂念臣妾身体,允许宁宁不参加听禅。但宁宁思来想去,还是想与大家一快儿。”
这话压死了敏太后,自己说出的话自己得认。
她只好瞪了眼宋宁,假模假样嚷嚷着继续找造事者。
人群中,裴隽扬眉,看到她衣服上沾染的白色粉末。
他抬步走过去,“现在可以用你擅长的方法躲过去了。”
走过来就是接她的。
“不了,”宋宁笑了下,侧身躲过,“听禅而已,不费力。况且,佛经洗涤人心,有什么罪孽都躲不过老天。”
她清浅的眸子主动迎上他生冷的探究,半晌,收回跟上大家。
“皇叔,朕没懂刚刚发生了什么?”
因为齐成每年都‘闹’事,听禅就成了一个老和尚单独为他们两讲习。
裴隽没说话,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
探子回报了小九的事,也说了敏太后找她过去。
她们两说了什么?小狐狸的态度不太对。
齐成见他不说话,无聊的等到老和尚来,撑着脑袋听,全当应付差事。
好想惠子啊,惠子吃了吗,惠子在干什么呢,惠子也想他了吗?
他在纸上写写画画,老和尚诵经声顿了顿,看过去满纸只有惠子二字。
笔划潦草凌乱,写字人厌烦,更别提另一位根本无心。
对牛弹琴也不过如此。
“阿弥陀佛,王之责深切,陛下若不能担得起,难道不同样是残酷。”
“朕听不懂,不懂不懂,”
齐成本就气不顺,像个孩子般摇头晃脑,“老头小心你的嘴,朕让皇叔把你弄死。”
老和尚脸色一白,连连念叨阿弥陀佛,“杀孽过重,结业障,易殃及亲近之人。不可,不可。”
裴隽抬眼,齐成更气不过了,“好你个老头,你杀孽才重,你全家杀孽都重。”
“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和尚着急辩驳,“一花一树,飞鸟家禽皆是有生命者,随意剥夺,必将受齐责,更何况人命。”
“来人啊!朕要喝参鸡汤,鸭肉煲,金银肘子,肉末鸡蛋,粉蒸排骨...........”
“业障会如何?”
被打断,齐成老实了。既然皇叔在问,那他还是快点闭嘴吧。
老和尚见状,赶忙从怀里掏出佛经,清清嗓子念叨。
不过是缠身恶鬼,或是消短阳寿,命格浅的压不住。
裴隽指尖轻敲杯子,这些话他听多了,只是刚刚突然想起府里有个小玩意。
仔细想想他也不确定,她接近身边的这些日子,身体是更好了,还是比以前差了?
天道真是不长眼的东西,谁的债找谁的道理都不懂。
他厌烦的皱眉,老和尚自然感觉到了,“您可是有担心之人?您收敛............”
冷戾的眼风扫过,老和尚咽下到嘴边的话,“那您可以请尊佛回去,或是法行深的高僧常年戴在手上的佛珠,那也可以驱邪避害,保............”
眼见越来越不对,老和尚将右手上悬挂的佛珠,往袖子里藏了藏。
但还是架不住男人一伸手。
“难看,可以拆开换款式吗?”
强行扒走他的佛珠,还嫌弃丑!
老和尚愤愤不平的捏紧拳头,幻想揭竿而起。可人怂嘴也怂,他到底放弃了。
裴隽随意的绕着手中的佛珠,时辰一到站起离开。
虽然她死就死了,也该怪在她自己身子骨弱。
但说到底还是想多养会,好玩的玩意儿毕竟不多。
*
(齐成大脑构造:惠子惠子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