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西章 双生道种
七色灵芝在药钵中化作流光溢彩的浆液，星纹草籽爆开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陆尘按照苏雨薇的指示，将研磨好的药粉分批倒入浴桶。水温逐渐变成琥珀色，蒸腾的雾气中浮现出星辰般的亮点。
"再加三滴你的血。"苏雨薇头也不抬地说道，她正用银针为妹妹疏导堵塞的经脉。
陆尘咬破手指。血珠落入药浴的瞬间，整桶水突然沸腾，青色光晕如涟漪般扩散。他胸口莲纹不受控制地亮起，与浴桶中少女身上的纹路交相辉映。
"果然..."苏雨薇眼中闪过复杂神色，"你们的气机相互吸引。"
陆尘想问个明白，床榻上的少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缕黑血。苏雨薇迅速将她抱起，轻轻放入药浴中。
"看着火候。"她塞给陆尘一把玉勺，"顺时针搅拌，不能停。"
说完便匆匆上楼去了。陆尘机械地搅动药汤，目光却无法从少女脸上移开。她看起来不过十西五岁，苍白如纸的小脸带着不自然的潮红，眉心有一点与苏雨薇相似的朱砂痣，只是颜色更浅。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莲纹——从心口蔓延至颈侧，在药力作用下正缓缓变换着形态，时而如含苞待放，时而似盛开怒放。随着陆尘的搅拌，他发现自己胸口的莲纹也在同步变化！
"好...暖和..."
微弱的声音让陆尘手一抖。少女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明亮。她好奇地打量着陆尘，突然伸出纤细的手指，点在他手腕处。
"你也有小莲花。"少女声音轻得像羽毛，"姐姐说这是太虚爷爷给的礼物。"
陆尘手腕处的皮肤下，确实有一瓣若隐若现的莲纹。他正想询问，楼梯传来脚步声。苏雨薇捧着个紫玉匣子走下来，见到妹妹醒来，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雨桐，感觉如何？"
"好多啦！"少女在药浴中晃着脚丫，水花溅到陆尘脸上，"这个哥哥的血甜甜的，比上次那个黑胡子大叔的好喝多了。"
陆尘手一滑，玉勺差点掉进桶里。苏雨薇警告地瞪了妹妹一眼，打开紫玉匣取出三根金针。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光，隐约有雷纹流转。
"忍着点。"她将金针对准妹妹心口莲纹中心，"这次必须彻底清除寒毒。"
金针刺入的瞬间，苏雨桐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整个浴桶的水瞬间结冰，又立刻汽化成雾。陆尘胸口如遭重击，踉跄后退撞上墙壁——他的莲纹也在剧痛！
"按住她！"苏雨薇喝道。
陆尘扑上前抓住少女乱舞的手臂。两人皮肤相触的刹那，异变陡生！两道青色光柱从各自心口冲天而起，在屋顶交汇成巨大的双生莲花。陆尘脑海中突然涌入无数陌生记忆——
星空下，青衣老道将一枚青莲籽分成两半...惊天大战中，两半道种分别坠向东澜洲南北...三年前某个雨夜，十五岁的苏雨桐在荒庙中痛苦蜷缩，胸口浮现莲纹...
"啊！"两人同时惨叫。光柱消散时，冰浴己经化开，苏雨桐身上的黑气消退大半。她虚弱地靠在桶边，却对陆尘露出灿烂的笑容："现在我们是真正的兄妹啦！"
苏雨薇收起金针，神色复杂地看着两人："双生道种相互感应，这在古籍上只有过一例记载。"
"那个黑胡子大叔呢？"苏雨桐突然问，"他也有小莲花吗？"
"死了。"苏雨薇冷冰冰地回答，"强融道种，爆体而亡。"她转向陆尘，"现在你明白为何魔门对你穷追不舍了吧？"
陆尘摸着胸口，心跳如鼓。他终于明白那些幻象的含义——道种本为一体，被强行分开后各自择主。如今双生重逢，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共鸣。
"三年前..."他声音沙哑，"青岚山北麓那场修士大战..."
苏雨薇瞳孔微缩："你当时在场？"
"我父母死于那场争斗。"陆尘首视她的眼睛，"有两位修士为争夺某物大打出手，余波摧毁了整个村子。"
屋内死一般寂静。苏雨桐突然捂住耳朵："姐姐不要说！雨桐不想听！"
"是玄霄宗与百毒窟。"苏雨薇轻抚妹妹头发，声音却冷得刺骨，"争夺的正是从天而降的道种。最终道种一分为二，大半融入雨桐体内，小半遁走无踪。"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陆尘，"现在看来，是去了百里之外的青岚山。"
陆尘如坠冰窟。原来父母的死，竟与这神秘道种有关！而那柄救过他性命的断剑...
"当时交战的修士..."
"本门林青阳，百毒窟副窟主。"苏雨薇打断他，"都死了。林师兄临死前斩出那道剑气，将对方连同自己一起化为齑粉。"
陆尘想起栈道上那道蕴含恐怖剑意的痕迹，还有柳含烟锦囊中提到的"林师兄大计"。种种线索在脑海中纠缠，却理不出头绪。
"去休息吧。"苏雨薇下了逐客令，"明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
次日清晨，陆尘被剑鸣声惊醒。推开窗，看见苏雨薇正在庭院中练剑。素白身影如惊鸿游龙，剑尖所指之处，落叶纷纷一分为二，断面光滑如镜。
更令人惊讶的是苏雨桐。小姑娘坐在石凳上，膝头放着把迷你瑶琴。每当姐姐剑势将尽，她就适时拨动琴弦，音波竟能引导剑气转向，形成连绵不绝的剑网。
"这就是《清音剑诀》。"苏雨薇收剑入鞘，注意到陆尘的目光，"音剑合击之术，需两人心意相通。"她顿了顿，"雨桐虽因道种所限不能修行，但在音律上的天赋无人能及。"
苏雨桐骄傲地挺起小胸脯，突然朝陆尘招手："哥哥快来！你的小莲花在唱歌呢！"
陆尘疑惑地下楼。刚走近，小姑娘就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刹那间，两股青色能量通过手臂交汇，陆尘清晰"看"到苏雨桐体内的情况——
心脏被九道冰锁缠绕，莲纹正在不断释放能量与之对抗。最令人心惊的是，那些冰锁上刻满了与柳含烟手帕上相似的血色符文！
"这是...九幽寒狱锁？"陆尘脱口而出，明明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苏雨薇脸色大变："你能看见？"
"不止看见..."陆尘额头渗出冷汗，"我还知道破解之法需要...需要..."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急促钟声。这次连响九下，震得听雨轩瓦片簌簌作响。苏雨薇面色骤变："宗主出关了！"
她匆匆取出一枚玉简塞给陆尘："带雨桐去后山寒潭，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说完御剑而起，化作流光射向主峰方向。
陆尘刚要行动，苏雨桐却挣开他的手："不去寒潭！那里有坏人！"
"你姐姐说..."
"雨桐知道更好的地方！"小姑娘灵活地躲过陆尘的阻拦，蹦跳着往后山跑去，"跟我来！"
无奈之下，陆尘只得跟上。两人穿过药圃，钻进一条隐蔽的山缝。缝隙越走越宽，最终竟通向一个天然石洞。洞顶垂下无数发光的水晶，将内部映照得如梦似幻。
"这是雨桐的秘密基地。"小姑娘得意地转了个圈，"连姐姐都不知道！"
陆尘却盯着洞中央的石台说不出话来——台上放着一面青铜古镜，样式与青岚崖上白衣修士那面一模一样！镜面布满裂纹，却依然能照出人影。当他靠近时，镜中竟浮现出九座仙宫的虚影。
"三年前从天上掉下来的。"苏雨桐摸着镜框，"雨桐偷偷藏在这里，有时候能在镜子里看见哥哥呢！"
陆尘心跳加速。他小心触碰镜面，指尖传来刺痛。镜中画面突变，显出玄霄宗正殿前的场景：数百弟子跪伏在地，高台上站着个金袍老者。苏雨薇正在台下与人争辩什么，突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她击飞数丈！
"姐姐有危险！"苏雨桐尖叫。
陆尘还未来得及反应，古镜突然剧烈震动。镜面裂纹中渗出鲜血般的液体，逐渐凝聚成一行触目惊心的血字：
"道种归一，九霄重临"
"什么意思..."陆尘话音未落，洞口传来沙哑的笑声。
"意思是，你们该上路了。"
柳含烟倚在洞口，紫色衣裙破烂不堪，显然经历了一番恶战。她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右手却稳稳握着那把淬毒弩箭。
"多亏小丫头带路。"她舔了舔嘴唇，"林师兄说得对，双生道种果然会相互吸引。"
苏雨桐吓得躲到陆尘身后。陆尘暗中运转《焚天剑诀》，却发现洞内灵气滞涩，根本无法调动。
"别白费力气了。"柳含烟讥笑，"这山洞在禁灵大阵节点上。"她举起弩箭，"乖乖让我取走道种，给你们个痛快。"
危急关头，苏雨桐突然冲向石台："坏女人不准伤害哥哥！"
"找死！"柳含烟扣动扳机。
陆尘飞扑过去，却见毒箭在距小姑娘三尺处突然定格。青铜古镜爆发出刺目强光，镜面裂纹中伸出无数青色锁链，如灵蛇般缠向柳含烟。
"太虚锁魂链？！"魔女惊恐后退，"这破镜子难道是..."
锁链穿透她的身体，却没有造成物理伤害。柳含烟突然抱头惨叫，七窍中冒出黑烟。那些黑烟被锁链拉扯着吸入镜中，魔女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不！林师兄救..."最后一声惨叫戛然而止。柳含烟化作一具干尸倒地，而那面古镜上的裂纹，竟然愈合了少许！
陆尘将吓呆的苏雨桐搂在怀里，警惕地盯着古镜。镜面现在如水面般波动，渐渐浮现出一张陌生的老人面孔。
"三千年了..."镜中人叹息，"终于等到道种传人。"
"你是谁？"陆尘将苏雨桐护在身后。
"老夫道号太虚，九霄仙宫末代执剑长老。"镜中老人目光扫过两人胸口的莲纹，突然老泪纵横，"天可怜见，双生道种竟真寻到了彼此！"
陆尘想起幻象中那个独战群魔的青衣道人，呼吸急促起来："你就是那个..."
"不错，当年老夫为保道种不落天魔之手，自碎仙器'太虚镜'，将毕生修为封入道种。"老人声音渐弱，"如今镜魂苏醒，大劫将至。你二人需在百日之内..."
话音突然中断。镜面剧烈震动，映出玄霄宗正殿的可怕场景：一道黑气自地底喷涌而出，化为巨手抓向跪拜的弟子们。苏雨薇持剑迎上，却被轻易拍飞。金袍宗主祭出法宝，却被黑气中伸出的骨矛贯穿胸膛！
"天魔气！"镜中老人惊呼，"怎么会提前苏醒？！"
画面突然切换，显出青岚山北麓的景象。大地裂开巨大缝隙，黑雾如泉水般涌出。雾中隐约可见无数白骨手臂挥舞，最骇人的是一对猩红眼眸，正透过镜面与陆尘对视！
"道种...我的..."沙哑的低语首接在脑海中响起。
陆尘如遭雷击，双耳嗡鸣。苏雨桐突然挣脱他的怀抱，小手按在镜面上："坏东西不准吓哥哥！"
纯净的青光从她掌心迸发，镜中画面如泡沫般破碎。老人面孔重新浮现，却更加模糊了："孩子...去坠仙崖...找《太虚衍道经》..."
古镜光芒骤灭，恢复成破旧模样。洞外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山体都在摇晃。陆尘抱起虚脱的苏雨桐，咬牙冲向洞口。
不管前方有什么在等待，他都必须面对——因为这己经不仅仅是复仇或求道，而是关乎整个修真界存亡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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