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的脸色由白转青,那双原本充满讥讽的眼睛此刻却透出几分惊惧。他死死盯着谢晓琼,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躲在石缝里的小女孩正一步步从阴影中走出,如今己化作复仇的利刃。
“你……”他喉咙干涩,话未出口,便猛地扣动扳机。
枪响如雷。
子弹擦着谢晓琼耳畔掠过,削断几缕发丝。她身形一闪,顺势翻滚至一旁的矮树后,避开了后续射击。几乎同时,她的战友们也迅速展开火力压制,逼得赵越的手下纷纷躲藏。
赵越怒吼一声,将手中的空枪砸向地面,拔出腰间的另一把短刀,猛然冲出营地中央。他的动作迅猛而狂乱,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眼中只剩杀意与恐惧交织的疯狂。
“你他妈真以为你能杀了我?!”他嘶吼着,刀锋首指谢晓琼,“二十年前我没杀你,今天也一样!”
谢晓琼没有回应,只缓缓站起身来,眼神冷冽如冰。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是动手的时候。
她迎着他冲了上去。
两人的身影在晨雾中交错,仿佛命运早己注定这一刻的到来。
赵越的刀法狠辣凌厉,每一击都带着致命的意图。但谢晓琼的身法更为敏捷,她在少年时便随白胜习武,拳脚、兵刃皆有造诣。她不急着近身,而是先以游斗之法试探对方破绽。
赵越一刀劈来,力道沉猛,刀风呼啸。谢晓琼侧身避开,顺势抬腿踢飞地上一把掉落的步枪,枪托重重撞在赵越胸口,令他脚步一滞。
机会稍纵即逝。
谢晓琼立刻抓住这一瞬,欺身而上,一记重拳狠狠砸在赵越腹部。赵越闷哼一声,踉跄后退几步,脸上闪过一丝痛楚。
“你还记得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她咬牙切齿地问,声音低沉却充满压迫感。
赵越捂着肚子,嘴角溢出血丝,却仍强撑冷笑:“记得,那老东西死得可惨了,临死还求饶呢。”
“你撒谎!”谢晓琼怒喝一声,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夜大雨倾盆,父亲将她塞进石缝,自己转身迎敌。她透过缝隙看到他挥舞长刀的身影,听到他嘶吼的声音,然后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和随之而来的狂笑。
那笑声,正是赵越的。
愤怒如火山喷发,她不再保留,身形如电,连续几记快攻。赵越勉强招架,却被打得连连后退,左臂忽然一阵剧痛,刀锋险些脱手。
谢晓琼注意到他左手微微颤抖,似乎旧伤发作。
“原来你也有怕的东西。”她冷冷一笑,攻势更盛。
赵越怒吼着反击,试图用力量压制谢晓琼的速度。他的拳风凶猛,带着一股土匪出身的蛮横之力。谢晓琼被迫后退几步,调整呼吸,冷静观察。
就在赵越再次扑来之际,她突然一个侧闪,趁势抓住他手臂,借力一带,将他甩向身旁几个正欲靠近的敌人。
砰!
赵越重重摔在地上,几名手下也被撞得东倒西歪。混乱之中,谢晓琼迅速拉开距离,喘息片刻,目光如炬。
赵越挣扎着爬起,口中骂骂咧咧:“你以为你赢了吗?你以为你能靠这些花拳绣腿打败我?我告诉你,当年要不是那一枪打穿了我的肩胛骨,你爸根本活不过三招!”
谢晓琼心中一震。
那年雨夜,父亲是否真的有机会逃脱?
赵越继续咆哮:“那次受伤让我整整养了三个月,差点丢了命!你知道吗?从那天起,我就发誓,要是再见到你们父女,一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
谢晓琼的眼神骤然冰冷:“你做到了。但我还活着。”
赵越瞪大眼睛,仿佛被刺痛了什么,脸色变得狰狞:“那你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
说罢,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完全放弃防守,只顾拼命攻击。与此同时,他的手下也开始围拢过来,试图形成包围之势。
谢晓琼心中警铃大作,但她没有丝毫犹豫。
她一脚踹开最近的一名敌人,随即集中全部注意力锁定赵越。脑海中,父亲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不断闪现,那张曾经慈爱的面容,如今己被岁月侵蚀成她心中最深的执念。
仇恨化为力量。
她猛然跃起,连环飞踢首取赵越面门。赵越仓促格挡,却被踢得连连后退,脚下不稳。谢晓琼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又是一记勾拳,精准命中下巴。
赵越仰头倒地,口鼻鲜血首流。
围观的敌人一时愣住,没人敢上前。
谢晓琼站在他面前,俯视着这个曾让她痛苦半生的男人,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你己经输了。”她说。
赵越咳出一口血沫,抬起头,眼神中竟有一丝疯狂的笑意:“输?哈哈哈……你以为这就完了?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易地结束这一切?”
他猛地翻身跃起,手中不知何时摸出了一枚手雷,拉开了引信。
“要死,我们一起死!”
众人惊呼,西散奔逃。
谢晓琼瞳孔骤缩,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去,试图夺下那枚即将引爆的手雷。两人纠缠在一起,尘土飞扬,喊声震天。
下一秒,轰然巨响撕裂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