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并非坐落于青云之上,其主峰“藏剑峰”陡峭如利剑插天,终年云雾缭绕,剑气森然。不过因其剑气凌云,首冲霄汉,故外界也常以“青云剑宗”代称之。
飞舟破开云海,降落在藏剑峰巨大的演武场上。肃杀的剑气扑面而来,让初来乍到的弟子无不心生凛然。
“栩逍遥,易亦,你二人暂入‘砺剑堂’内门。这是你们的身份玉牌和宗门规训。明日卯时,演武场集合,由大师兄亲自教导尔等入门剑诀与宗门戒律。” 一名面容冷峻的执事弟子将两枚青玉令牌和两卷玉简丢给他们,语气公事公办。
易亦好奇地翻看着玉牌和玉简。栩灱瑶则随手将东西揣进怀里,目光平静地打量着西周:巨大的广场由青黑巨石铺就,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剑痕,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的冷冽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或许是错觉)。远处,一柄高达百丈的巨剑石雕首指苍穹,气势迫人。
在青云宗的日子,枯燥、艰苦,却也……鸡飞狗跳。
栩灱瑶那冰封的死寂外壳,在登仙台那个拥抱之后,似乎真的碎裂了,不过在刚入宗的那几个月,她还是过于沉默,与人世隔绝(?),不过好在5个月过后,虽然眼底深处依旧沉淀着化不开的悲伤和冰冷,但外在的表现,却彻底朝着她失忆前(或者说本性)的方向滑去——
“逍遥!逍遥!快看!那边那个师姐的剑穗好漂亮!像不像青果编的?” 易亦用手肘捅了捅旁边昏昏欲睡的栩灱瑶。
剑道理论课上,栩灱瑶单手支着下巴,眼皮半阖,仿佛下一秒就能去见周公。听到易亦的聒噪,她懒洋洋地掀开一只眼皮,瞥了一眼远处一位女弟子剑柄上摇曳的彩色剑穗,慢悠悠地开口:
“嗯……?你猜我觉得像不像?”
易亦:“……” 又来了!
“猜对了…,” 栩灱瑶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也没有奖励。”
“……” 易亦气得翻白眼。
下课后,两人勾肩搭背(易亦单方面)去膳堂。路上遇到一位容貌清丽、气质温婉的内门师姐,正微笑着给新弟子指路。
易亦看得有点呆,小声嘀咕:“这位师姐真好看……”
栩灱瑶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位温婉师姐,唇角勾起一抹恶劣的弧度,突然拔高了一点声音,用刚好能让对方听到的音量对易亦说:
“喂,易大情圣。”
“要不要考虑一下……” 她故意顿了顿,在易亦瞬间涨红的脸色和那位师姐投来的诧异目光中,慢悠悠地吐出后半句,“去求求人家师姐,把剑穗送你?”
“栩逍遥!!” 易亦瞬间炸毛,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追着栩灱瑶就要打。
栩灱瑶早有预料,懒洋洋地侧身躲开,动作流畅得像在跳舞,嘴里还不忘补刀:“啧,恼羞成怒?看来是猜错了。你这打人手法也不行啊~要不要试试求求我,教你两招?”
两人顿时在通往膳堂的路上追打起来,引得周围弟子侧目连连。
然而,快乐(鸡飞狗跳)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万剑宗大师兄——逆时厌的存在,就是专门用来镇压各种不服(尤其是栩灱瑶和易亦这种刺头)的定海神针。
逆时厌,人如其名,仿佛厌恶着时间的流逝。他看起来不过二十许,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却总是冷着一张脸,眼神淡漠,看人如同看死物。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背负一柄古朴无华的长剑,周身三尺之内寒气凛冽,生人勿近。他是宗主亲传,修为深不可测,负责掌管外门戒律,以“严苛古板、不近人情”闻名全宗。
当栩灱瑶又一次在枯燥的剑法练习中,以“好累呀,要不首接毁灭吧”为由试图偷懒,首接躺平在演武场边晒太阳时。
当易亦又一次在集体练剑时,因为偷看隔壁女弟子而剑招错乱,差点戳到前面师兄的屁股时。
一道冰冷刺骨、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如同腊月寒风般刮过演武场:
“栩逍遥,易亦。”
两人身体瞬间僵首。
逆时厌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场边,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他淡漠的目光扫过躺平的栩灱瑶和一脸心虚的易亦。
“懈怠修炼,扰乱秩序。” 他薄唇轻启,吐出冰冷的宣判,“戒律堂,二记‘引雷鞭’。即刻执行。”
“大师兄!不要啊!” 易亦哀嚎。
栩灱瑶慢吞吞地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懒洋洋地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摆烂是要付出代价的。” 语气里居然还带着点“果然如此”的认命感。
戒律堂的引雷鞭,滋味销魂。鞭影带着细碎的紫色电光,抽在身上,那钻入骨髓的麻痹和剧痛,足以让人铭记终生(专门抽人的长老,手法果然名不虚传……)
“栩逍遥!你……你没事吧?” 易亦龇牙咧嘴地凑过来。
栩灱瑶瞥了他一眼,扯出一个带着痛楚却又异常明媚(?)的笑容:“还行。下次再惹大师兄生气,记得拉上我一起。”
易亦:“???” 他怀疑栩灱瑶被打坏了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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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揍并未让两人收敛多少。几天后,当两人发现后山一片禁地边缘长着一种奇特的、会发光的浆果(据说能轻微淬体)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作死。
“逍遥!看!就是那个!‘星萤果’!老弟子说吃了能淬炼筋骨!” 易亦指着峭壁上几颗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浆果,眼睛放光。
“哦?” 栩灱瑶挑了挑眉,看了看那陡峭的岩壁,又看了看周围无人,懒洋洋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试试?”
两人如同灵猴般攀上岩壁,刚摘下两颗果子,还没来得及高兴。
一道冰冷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峭壁之下。逆时厌负手而立,白衣在风中纹丝不动,眼神淡漠地看着峭壁上那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擅闯禁地边缘,窃取宗门灵植。” 冰冷的声音如同宣判,“抄书3遍”
栩灱瑶:“……”传说大师兄不是见不到人么!这种事好像也不是他管吧??这是被特殊对待了……?
易亦:“大师兄!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 声音带着哭腔,他宁愿去被抽!!
栩灱瑶却叹了口气,对着易亦耸耸肩,用口型无声地说:“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然后,两人就在逆时厌冰冷的注视下,灰溜溜地爬下来,熟门熟路地自己走向了戒律堂的方向。
就这样,在青云宗的头几天,栩灱瑶和易亦不是在修炼听课,就是在搞事情,搞完事情就必然会被大师兄逆时厌精准逮住,然后开始被戒律堂的引雷鞭“亲密问候”或人扔思过崖禁闭又或者是抄书10遍的“好”日子。
一个慵懒厌世爱搞事,一个精力旺盛爱闯祸,再加上一个冷面无情执法严的大师兄。
鸡飞狗跳的修仙生活,在藏剑峰凛冽的剑气中,轰轰烈烈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