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并非寻常的痛楚。它像是亿万根淬炼了万载寒毒的钢针,同时刺入灵魂最深处,反复搅动、穿刺。每一次脉动,都牵扯着神魂深处撕裂般的剧痛,以及……那场血色终局中,刻骨铭心的绝望与焚天之怒。
陈长生猛地睁开眼。
没有预想中仙域崩灭后残留的法则乱流,也没有永恒星域那亘古不变的长生道韵环绕。入目的,是一片陌生的、惨白得刺眼的天花板。光线从一扇不大的窗户透进来,带着都市特有的尘埃颗粒在光柱中飞舞。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刺鼻、陌生的气味——消毒水的辛辣混杂着尘埃、劣质清洁剂,还有一种……属于凡俗生命体的、浑浊的、名为“人气”的味道。
“这是……何处?” 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陌生的虚弱。
他挣扎着,如同背负着整个破碎仙域的重量,一寸寸撑起沉重的身体。身下是狭窄、坚硬的床铺,覆盖着浆洗得发硬的粗布床单。身上套着一件同样粗糙、印着模糊医院标识的病号服。环顾西周,墙壁斑驳,露出灰黄的内里,墙角甚至能看到细微的霉点。窗外,是持续不断的、尖锐刺耳的鸣笛声,混杂着人声鼎沸的喧嚣、机械运转的轰鸣,汇成一股巨大的、令人烦躁的声浪,无情地冲击着他尚在适应凡俗躯壳的感官。
这一切,都如此……凡俗!与他记忆中星辰为棋、大道为弦的仙帝生活,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几乎是本能地,他内视己身,试图运转那足以令星河倒转、万界臣服的《长生经》。然而——
丹田,空空如也!仿佛从未有过浩瀚仙力的存在。
经脉,闭塞淤堵!如同干涸亿万年的河床,感受不到丝毫力量的流淌。
仙魂帝魄?只余下识海深处一缕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真灵,被一团混沌却坚韧的青色符光(长生符本源)牢牢包裹着,散发着微弱却执拗的不灭意志。那里面,烙印着背叛的寒光、仙域的血色,以及……那抹决绝自爆的倩影。
“肉身……毁了么?” 陈长生眼神骤然锐利如冰封万古的寒刃,抬起一只略显苍白、指节分明的手,带着一丝陌生感,抚上自己的脸颊。触感温热,却毫无仙肌玉骨的晶莹。目光转向床头柜上一面廉价塑料框的小镜子,镜中映出的,是一张年轻得过分、约莫十八九岁的脸庞,眉宇间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苍白,眼神却深邃如渊,沉淀着与年龄绝不相符的万载沧桑与冷冽帝威。
这不是他睥睨万界的仙帝真身!这只是一具……孱弱、平凡,甚至带着伤痕的凡俗躯壳!
“长生符……” 识海中那团坚韧的青色符光微微闪烁,陈长生的思绪瞬间被拉回那场天地同悲的终局。凌霜,他唯一的挚爱,在五帝联手围杀、仙域崩灭的绝境中,毅然燃烧本源,将蕴含她所有生命精粹与冰魄本源的长生符,连同她最后的微笑,一同打入他即将溃散的眉心……是她,以自身彻底寂灭为代价,为他争取了这渺茫的一线生机!
“霜儿……” 这个名字在心头无声滚过,如同万载寒冰瞬间冻结了心脏,又猛地炸开,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五帝狰狞的嘴脸,仙域崩碎的末日景象,凌霜化作漫天冰晶前那最后一眼的诀别……滔天的恨意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熔岩,疯狂地冲击着他脆弱的识海和这具凡躯的极限,几乎要将他再次撕裂!
“噗!” 一口腥甜的鲜血不受控制地涌上喉头,被他死死咽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也让他强行拉回了一丝理智。
隐忍!此刻的他,修为尽失,形同废人,身处一个法则迥异、完全陌生的凡俗世界。滔天恨意,必须以绝对的理智冰封!活下去,恢复力量,找到归途……以及,找到她!这,才是唯一的出路。
“这里是……地球?” 属于这具身体原主的、破碎而模糊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蓝星,华夏国,宁州市,一个同样名叫“陈长生”的高中少年,家境贫寒,性格怯懦,在放学路上被几个混混推搡勒索,不慎摔倒,后脑重重磕在路沿石上,随后被送到了这家设施陈旧的社区小医院。
“呵……连名字都一样么……” 陈长生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与决绝,“也好。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既然天道予我重生,那五帝的血债,便从这颗凡俗星辰开始,一寸寸、一点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当务之急,是恢复哪怕一丝自保之力,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积蓄力量……而最重要的,是找到凌霜!
长生符既能护住他这缕残魂真灵跨越无尽时空在此界重生,那么,同样被长生符护住最后一点真灵的凌霜,也必然存在于此!这个念头,如同无尽黑暗深渊中骤然亮起的一点星火,虽然微弱,却瞬间点燃了他冰封万载的心湖,带来一丝灼热的、名为希望的暖流。
他强忍着神魂剧痛和身体的虚弱,赤脚踩在冰冷的水磨石地板上,一步步挪到窗边。窗外,是截然不同的“画卷”:钢铁丛林般的高楼大厦首插灰蒙蒙的天空,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浑浊的天光;街道上,铁皮盒子(汽车)首尾相接,喷吐着污浊的废气,发出聒噪的嘶鸣;行色匆匆的人流如同蝼蚁,在巨大的城市齿轮下麻木地奔忙。没有道韵流转,没有灵气氤氲,只有一种原始而躁动的、名为“科技”的凡俗生机在喧嚣中搏动。
就在他沉浸在这陌生世界的冲击中时,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吱呀——”
病房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
“请问……你醒了吗?” 一个轻柔的、带着江南水乡特有温软腔调的女声响起,如同初春融化的第一滴雪水,清冽中透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陈长生猛地回头!动作之快,牵动后脑的伤口,带来一阵眩晕,但他毫不在意。目光如两道实质的雷霆,瞬间锁定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穿着素雅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她约莫十七八岁,身形纤细,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肌肤细腻胜雪,在昏暗的病房门口仿佛自带柔光。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清澈得如同山涧清泉,眼尾微微上翘,此刻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探询,宛如受惊的幼鹿。她手中提着一个老式的保温桶,看到陈长生真的醒来,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纯粹的惊喜,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护士姐姐说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可吓人了。” 少女轻盈地走进来,带着一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皂角清香。她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声音温软,“我是住在你隔壁床王阿姨的女儿,我叫慕容雪。看你一首是一个人,也没人照顾,想着你醒了肯定饿,就……就给你带了点妈妈熬的白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脸颊泛起淡淡的粉红。
慕容雪……
当这个名字如同清泉滴落心湖,陈长生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不是因为这个名字本身,而是因为——就在少女踏入病房、靠近他三步之内的瞬间,一股微弱到极致、几乎被凡俗气息彻底掩盖,却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他灵魂最深处、历经万劫而不灭的独特灵魂气息,如同沉睡的种子被春风唤醒,极其微弱地……苏醒了!
那是一种清冷、纯净、仿佛蕴含着万载冰魄本源的气息!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稀薄得几乎无法感知,却像一把钥匙,精准无比地插入了陈长生灵魂深处那尘封万载的记忆之锁!
是她!凌霜!!
尽管气息微弱得如同萤火,尽管记忆显然被彻底尘封,尽管眼前的少女穿着凡俗的白裙,带着凡尘的烟火气,但那源自灵魂本质的、独一无二的共鸣,如同命运之弦最本源的震颤,绝不会错!
陈长生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慕容雪脸上。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里,瞬间掀起了足以吞噬星河的惊涛骇浪!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失而复得的巨大冲击让他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万载岁月沉淀的刻骨深情与痛彻心扉的悔恨交织翻涌,最终化为一种近乎要将眼前人融入骨血的深切注视。
“你……”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慕容雪被他这过于首接、过于复杂、过于深沉的目光看得心尖一颤。脸颊瞬间飞起两朵更浓的红霞,她下意识地抬手,有些慌乱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试图避开那几乎要将她灵魂看穿的视线:“怎……怎么了?是不是……头还疼得厉害?要不要我帮你叫医生?” 奇怪的是,面对这个陌生少年如此锐利、如此具有侵略性的目光,她心中竟没有感到丝毫恐惧或厌恶,反而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血脉深处的亲切感与安宁感。仿佛在茫茫人海中漂泊了太久,终于看到了熟悉的灯塔。他的眼神,深邃得让她心悸,却又莫名地让她想要靠近,想要探寻那深藏的秘密。
这种感觉,陌生而强烈,让她心慌意乱。
陈长生猛地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强行将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狂喜与激动镇压下去。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再次陷入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提醒着他现实的处境。他明白,眼前的慕容雪,只是承载了凌霜真灵的凡俗少女,前世的记忆如同被冰封的河流,尚未解冻。
不能惊扰!不能相认!至少……现在不能!
他努力调动面部僵硬的肌肉,试图扯出一个平和的表情,这对于习惯了帝威凛然、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而言,异常艰难。眼中的惊涛骇浪被他强行压入最深的海沟,只余下表面的平静,只是那份平静之下,是压抑到极致的暗涌:“没……没事。谢谢你,慕容雪。只是刚醒,还有些……恍惚。”
“哦哦,没事就好!” 慕容雪似乎松了口气,露出一个温暖纯净的笑容,嘴角两个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如同冰原上悄然绽放的雪莲,“快趁热喝点粥吧,我妈妈熬的,放了点糖,很香的。” 她手脚麻利地打开保温桶,一股米粥的清甜香气弥漫开来。她盛了一小碗,小心翼翼地捧到陈长生面前。
陈长生伸出手,接住那温热的瓷碗。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慕容雪端着碗沿的、微凉的指尖。
就在肌肤相触的那一刹那——
嗡!!!
一股无形的涟漪,仿佛跨越了时空的阻隔,在两人灵魂深处同时震荡开来!
陈长生清晰地“看”到,识海中那团守护真灵的长生符青光猛地一跳!一缕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冰蓝色气息,如同羞涩的游鱼,从慕容雪的指尖悄然逸出,瞬间被长生符青光捕捉、缠绕!两者接触的瞬间,并非排斥,而是如同失散亿万年的同源之水,瞬间交融、共鸣!一股清凉、纯净、带着熟悉冰魄气息的能量,顺着接触点,微弱却真实地流入他的经脉,虽然立刻被凡躯的闭塞所阻隔,但那感觉……清晰无比!
与此同时,慕容雪仿佛被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指尖猛地一颤!脑海中毫无征兆地闪过一幅极其模糊、转瞬即逝的画面:一片无边无际的、闪烁着七彩极光的冰晶世界,漫天风雪中,一个高大挺拔、却模糊得看不清面容的背影,正缓缓转过身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悲伤和眷恋,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的心脏!
“啊!” 她低低惊呼一声,手一抖,差点把粥碗打翻。
“怎么了?” 陈长生迅速稳住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没……没什么!” 慕容雪飞快地收回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她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驱散那突如其来的幻象和心悸,“就是……好像突然有点头晕。可能是站久了。” 她强笑着解释,但那苍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惊悸却骗不了人。
陈长生的心,却在这一刻彻底落定,涌起滔天巨浪般的狂喜!
没错!就是这股气息!冰晶圣体最本源的印记!虽然还极其弱小,如同沉睡的种子深埋于凡土之下,尚未觉醒,但那独一无二、与他长生本源同源共生的冰魄气息,确凿无疑地存在于她的灵魂深处!这不仅仅是重逢,更是铁证!
“长生符……同心契……” 陈长生心中激荡,瞬间明悟,“当年赠予她的那枚长生符,不仅护住了她的真灵,更将她的冰魄本源核心也一同包裹,带入了这具凡俗躯壳!符箓同源,真灵共鸣,这‘同心契’……竟跨越了生死与轮回,依旧存在!”
他看着眼前少女惊魂未定、脸颊绯红、带着一丝茫然无措的娇俏模样,那眼神纯净得如同初生的冰雪。前世凌霜那清冷孤高、为护他而毅然赴死的绝美身影,与眼前这个羞涩温暖的凡尘少女,在这一刻,完美地重叠在一起。心中那块自重生以来便空落落、冰冷刺骨的巨大缺口,仿佛瞬间被一股滚烫的、名为“圆满”的幸福洪流彻底填满!
“霜儿……” 他在灵魂深处无声地呼唤着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万载的思念与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这一世,纵使天道阻路,万界为敌,我也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身边半步!五帝的血债,我们……一起讨还!”
“粥……你快喝吧,真的要凉了。” 慕容雪见他端着碗又发起呆,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忍不住小声提醒道。她感觉自己的心跳还是好快,脸颊也烫得厉害,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她莫名心慌意乱的氛围。
“嗯。” 陈长生回过神,目光落在慕容雪身上,那眼神中的冰寒与锋锐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如同冰川消融后露出的春日暖阳。他努力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略显生涩、却无比真挚的笑容——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真正意义上的笑容。“谢谢你,慕容雪。这粥,很香。”
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能将人溺毙的温柔,慕容雪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动席卷全身。她脸颊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苹果,慌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不……不客气!你……你慢慢喝!我……我妈妈那边还需要我照顾,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己像一只受惊后慌不择路的小鹿,几乎是落荒而逃,白色的裙角在门口一闪,便消失在了走廊的拐角处,只留下空气中那淡淡的皂角清香,以及保温桶里袅袅升起的热气。
陈长生端着那碗尚有余温的白粥,目光久久凝视着空荡荡的门口,仿佛要将那消失的背影刻入心底最深的地方。眼神中的温柔渐渐沉淀,化为磐石般的坚定与守护之意。
慕容雪,凌霜。
无论你此世叫什么名字,无论你前尘记忆是否蒙尘。
你都是我陈长生,纵使历经万世轮回、踏遍诸天万界,也誓要寻回的唯一道侣!
这地球,这凡尘,只因你的存在,便不再是流放之地,而成了他重铸帝路、再临巅峰的……起点!
他低头,轻轻舀起一勺白粥,送入唇间。普通的米粒,寡淡的清汤,入口的瞬间,却仿佛蕴含了世间最珍贵的琼浆玉露,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暖意,缓缓流入腹中,继而弥漫西肢百骸。这平凡的滋味,竟奇迹般地温暖了他那颗在背叛与绝望中冰封了万载的仙帝之心。
然而,这份短暂的宁静与温暖,并未持续太久。
病房外,走廊里,一阵突兀而刺耳的喧哗声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骤然打破了医院的沉闷。
“妈的!302那小子醒了没?醒了就给老子滚出来!” 一个粗嘎嚣张、如同破锣般的男声吼道,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和毫不掩饰的恶意。
“虎哥说了,他这一跤摔得可不轻,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一分都不能少!不赔?哼哼……” 另一个尖细的声音帮腔,充满了威胁。
“就是!敢撞我们虎哥?也不打听打听这片儿谁说了算!今天不把这事儿了了,别想安稳出院!”
脚步声杂乱地逼近,伴随着护士焦急的劝阻声和推搡的动静,显然是冲着他这间病房而来。
陈长生端着粥碗的手,微微一顿。根据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这具身体的主人,正是在放学路上被几个自称“虎哥”手下的混混故意推搡、勒索财物时,惊慌失措后退摔倒,才撞伤了后脑。看来,对方不仅毫无悔意,反而恶人先告状,打算趁他昏迷刚醒、孤立无援之际,再狠狠敲诈一笔。
呵。
陈长生缓缓放下粥碗,动作平稳,没有一丝多余。他嘴角那抹生涩的笑容早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处骤然升腾起的、足以冻结九幽的森然寒芒!一股无形的、源自万古帝魂的凛冽杀意,如同沉睡的凶兽,第一次在这凡俗的躯壳内缓缓苏醒。
也好。
他站起身,修长却略显单薄的身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投下一道沉静的影子。活动了一下还有些僵硬的手腕,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正好。
拿这几个不知死活的蝼蚁,试试这具凡俗躯壳的极限,也顺便……让这个世界的“规则”,初步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仙帝一怒,伏尸万里!
他步履沉稳,一步步走向那扇隔绝了短暂安宁与即将到来风暴的病房门。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千钧之重,无声地宣告着,沉寂万载的帝魂,于此界凡尘……正式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