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的三十军棍下去,吕布狂躁的心终于冷静下来,没有再和董卓硬顶,默默承受着军棍的惩罚。
没过多久,三十军棍打完。
吕布竟然忍着屁股上的伤,一瘸一拐走进大厅,红着双眼,抱拳道:“相国,末将身体不适,告辞!”
董卓道:“去吧。”
吕布深深看了袁豹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己然把袁豹记恨上了。
袁豹却不在意。
不是他主动招惹吕布,是吕布要抓卢植,执意和他为敌。纵然吕布有兵,袁豹也不怕,袁家不是那么好惹的。
更何况吕布在董卓的麾下,也被李儒、李傕和郭汜等人排斥,这些人瞧不起两面三刀的吕布。
吕布离开后,袁豹主动道:“祖父,我受伤吐血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小白,免得她担心。”
董卓点头道:“你放心,老夫不会说的。你小子明明不会武艺,还敢向吕布拔剑,胆魄不差,却有些莽撞了。”
袁豹说道:“祖父当世豪杰,我岂能丢了祖父的脸。”
董卓又大笑了起来,很是开怀。
身处他的位置,早就习惯了听好话。尤其是他以边郡武夫的身份入主洛阳,压服百官,对此很是自豪,自诩英雄豪杰。
袁豹的话,正符合董卓的心思。
董卓嘱咐道:“你受了伤,回家好好养伤,不要加重了伤势。”
袁豹道:“多谢祖父。”
他离开相府,回家的时候让周大福挨个去报信,向卢植和郑玄报平安,说事情己经解决,不必再担心。
回到家中,袁隗和袁基还没回来,袁豹更换了衣裳,给自己配了药让人煎药,才静下来思考李儒和张辽的事儿。
李儒帮了忙,要去道谢。
这是基本礼节。
张辽跟着去了,也要去道谢拉近双方的关系,才有利于后续挖墙脚。
各自道谢的礼物,肯定不同。
在袁豹思考时,时间流逝,书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喊声:“豹儿,豹儿,你怎么样了?你个混账,怎么敢和吕布动手?你,你真是……”
人未到,袁基急切的声音先传来。
转眼间,袁基如旋风般跑进来,上下打量着袁豹,一脸关切的模样,眼中都似乎有着泪光萦绕。
他抡起手作势要打袁豹,又舍不得,呵斥道:“真是胡来。”
袁豹笑道:“爹,我没事儿。”
袁基哼了声道:“以后不准这样,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你死去的娘交代?我以后怎么办?”
袁豹感受到亲爹的关心,郑重道:“您放心,我不会胡来了。”
袁基说道:“这还差不多!”
“文蔚这一次,做得很好。”
袁隗沙哑的声音传来,他走了进来,见袁豹脸色不错,也没有什么特别重的伤,心中也松了口气。
他在袁豹的身边坐下,夸奖道:“卢植的身份非同寻常,救了卢植一命,对文蔚将来的路有帮助。”
“尤其是以文士之身,敢向吕布拔剑,有大气魄。”
“身为袁家的男儿,必须在关键时候豁得出去。如果遇到大事儿不敢拼命,瞻前顾后,终究成不了大事。”
“你二叔,就是如此。”
“当初董卓刚进京,才三千兵力。你二叔自负能掌控局势,又瞧不起董卓,却被董卓三两下控制局面。”
袁隗说道:“如果当时他果断出手,情况或许又不一样。文蔚,你要引以为戒。”
袁豹道:“叔祖教诲,孙儿谨记于心。”
袁绍的性格,袁隗的判断没错,的确是干大事而惜身,豁不出去。
董卓带着三千士兵刚进京,袁绍如果豁出去,带着当时控制的兵力火拼,董卓不可能掌权的。
历史上官渡一战,袁豹和曹操都处在紧要关头。
曹操为了一举拿下袁绍的粮草,亲自带兵突袭乌巢粮仓,鼓舞士气,袁绍却办不到。如果袁绍豁出去镇守粮仓,或者亲自带人猛攻曹操大营,结果或许都不同。
袁隗话锋一转,提醒道:“吕布在相府挨了打,肯定记恨你,你要小心。”
袁豹笑道:“叔祖放心,我会谨慎行事的。”
却在此时,周大福急匆匆来了,禀报道:“公子,卢公和郑公一起来了。”
袁豹吩咐道:“快请!”
“不用请,我们来了。”
郑玄的声音传进来,和卢植联袂进入。
卢植知道袁豹受伤的事情,郑玄听到袁豹和袁豹硬拼也无比担心。好在事情顺利解决,卢植没有危险了。
郑玄上下打量着袁豹,问道:“文蔚,身体怎么样?”
袁豹拍着胸脯道:“老师放心,弟子没事儿。”
郑玄点头道:“那就好!”
卢植看袁豹的眼神也满是欣赏,说道:“今天吕布抓了我,还要杀我妻儿,多亏文蔚出手纾困解难。救命之恩,卢家上下铭记于心。有需要老夫的地方,你尽管说。”
袁豹谦逊道:“师伯言重了,这是我该做的事情。”
众人聚在一起,说着吕布凶残的事儿。
聊了一会儿,袁隗邀请郑玄和卢植去前厅畅谈,顺便晚上在袁家用饭,袁基也跟着去了前院大厅,唯独袁基被留在后院好好休息。
……
吕布的都亭侯府。
他现在只是都亭侯,还不是历史上的吕温侯,那是杀了董卓才晋升的。吕布在董卓的麾下做事,却有自己的嫡系兵马,而且都是并州铁骑精锐。
吕布趴在榻上,唧唧哼哼的难受。
虽说他皮糙肉厚,行刑的士兵也放了点水,可是三十板子打下来,也打得皮开肉绽,得休养一段时间。
在吕布身旁,同乡好友李肃坐在一旁安慰。
李肃听吕布发完牢骚,也知道了袁豹的身份,沉声道:“侯爷,袁豹成了董卓的孙女婿。如果等他真正娶了董白,你怕是没有任何的机会报仇了。”
李肃也在董卓的麾下做事,却有怨愤。
是他帮助董卓策反吕布杀了丁原,他是立下大功劳的。可是,董卓只给了他一个骑都尉的官职,负责部分杂兵的粮草器械和兵饷。
李肃不满董卓,则是主动向吕布靠拢。
吕布不知道李肃的心思,满脑子都是对袁豹的愤怒,咬牙道:“不杀袁豹,我吕布誓不为人。李兄,我知道你的路子很广,你给我想想办法。”
李肃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忽然道:“倒是有一个办法。”
吕布问道:“什么办法?”
李肃回答道:“洛阳城的游侠儿很多,我恰好认识一个。此人名叫典韦,是从兖州来的人,在洛阳混日子。请典韦出手,必然能行。”
吕布问道:“当真?”
李肃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保证道:“典韦出手,保证没问题。”
吕布点头道:“既然你有把握,赶紧去安排,我要袁豹今晚上就死。只要他死在成亲之前,就算董卓愤怒,那也没办法。这件事情办成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李肃眼中掠过笑容,摆手道:“侯爷的事,就是我的事情,不必客气。”
吕布继续道:“李兄,你是军中的骑都尉。我记得张辽所部的粮草兵饷,要从你的手中过吧?”
李肃点头道:“是!”
吕布眼中掠过冷色,吩咐道:“这厮和咱们都是并州人,竟然帮袁豹,得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你卡住他的兵饷和粮草器械补给。”
李肃拍着胸脯,自信满满道:“一切交给我安排。”
吕布说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
李肃摇了摇头,就踌躇满志的离开了,要去联络典韦安排刺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