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听到袁豹的话,眼中掠过一丝失神,旋即道:“你送我回家,不怕被父亲发现,又追着你骂吗?”
“不怕!”
袁豹说道:“蔡公是谦谦君子,不会动粗的。连骂人,也不会说脏话。”
蔡琰嗔怪道:“现在不怕了,之前怎么这么怕?”
袁豹自嘲道:“之前是脑子被驴踢了,现在想通了。我先送你回去,再去办事。”
蔡琰担心影响袁豹的正事,说道:“你忙你的,我自己回去就行。”
“无妨!”
袁豹摇头,和蔡琰一起往蔡家去。
一路上,蔡琰聊着读书的趣事儿,以及袁豹提及的知行合一。
袁豹穿越而来,记忆本就得到加强,加上原身记忆力惊人,脑中无数的典籍信手拈来,更显从容,让蔡琰愈发心动。
不知不觉,就到了蔡府外。
袁豹和蔡琰下了马车,蔡琰向袁豹行了一礼就回去了。
袁豹回到马车中,吩咐周大福再次往董卓的相府去。解决了卫仲道,解决了太学闹事的事儿,还得向董卓交差。
……
相府,大厅。
董卓正在欣赏歌舞,看得如痴如醉。
跳舞的女子,不是随便挑选的歌姬,是宫中姿色出众的宫女。一个个穿着薄纱,凸显出曼妙的身材,舞蹈更是动人心魄,让人心神荡漾。
自从董卓废了刘辩,就光明正大的进出皇宫,渐渐沉沦在穷奢极欲中。
一个身居高位的人,要坚持底线不容易。一旦堕落突破了底线,就再难返回,不会有适可而止,只会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底线。
董卓在宫中放荡,在放荡中变坏,在变坏中变态。
如今,不可自拔。
在董卓欣赏歌舞时,看向下方陪着他欣赏歌舞的李儒,询问道:“文优,文蔚去太学,能解决闹事的卫仲道吗?”
李儒回答道:“文蔚才学出众,出口成章,击败卫仲道不难。就怕太学生起哄,闹大了就不可收场。”
瞬间,董卓身上杀意涌动。
他一巴掌拍在案桌上,杀气腾腾道:“自从袁绍在朝堂上向本相拔剑,一个个都自以为是,敢和本相叫板。”
“看来是时候,杀戮一通了。”
“之前,本相曾想过用袁家人来立威。现在文蔚要迎娶小白,双方联姻是自己人,就要换一批人了。”
董卓沉声道:“如果文蔚失败,就拿卫仲道和闹事的太学生立威。敢和本相为敌,不管是谁都要死。”
李儒说道:“其实我倒希望,文蔚失败。”
董卓笑着说道:“你的出发点,本相也明白。当文蔚失败,名声丧尽,就只能依附本相。届时袁家丢脸,本相也更好笼络袁家。”
李儒道:“岳父英明!”
话锋一转,李儒正色道:“袁绍野心勃勃,正在联合各方调兵遣将,准备要进攻朝廷。虽然袁绍还没有出兵,我们也要提前做准备才对。”
董卓不屑道:“一群废物,不足挂齿。等他们的军队来了,再安排应对的事情。实际上这些人各有心思,哪有这么容易聚在一起,咱们接着奏乐接着舞。”
李儒心头叹息。
昔日,在凉州时的董卓英武不凡,睿智果敢,杀伐决断,能把握时机。现在的董卓,却总想着拖延,更是自负自大。
李儒张嘴想要劝说,却在此时,一名士兵跑进来,禀报道:“启禀相国,袁豹在太学舌战卫仲道,己经取胜。不仅如此,还冒出一个叫郑玄的人,当众要收袁豹为关门弟子。”
嘶!
董卓倒吸了口凉气,神色震惊。
郑玄师从马融,是博古通经的大儒,比蔡邕的名气都更大。郑玄收袁豹为关门弟子,这是袁豹的机遇。
董卓瞬间恢复了过来,问道:“袁豹和卫仲道辩论,怎么有郑玄出来收徒?”
李儒也无比的好奇。
李儒也是士人,可他没有名师,也没有背景,连古文经学派和今文经学派的圈子都进不去,只能给董卓这样的边郡武夫当谋士。
恰是如此,李儒更清楚郑玄的地位,也更羡慕袁豹能成为郑玄的弟子。
李儒也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士兵仔细的想了想,回答道:“相国,袁豹出面嘲讽卫仲道后,卫仲道一开始攻击袁家,说袁家是相国的走狗。”
“袁豹当众反驳,说荀爽、王允和杨彪等人也在相国的麾下做事,是走狗吗?”
“又说卫仲道的老师蔡邕,也在相国麾下做事,难道也是走狗吗?”
“最终,卫仲道哑口无言。”
李儒捋着胡须,赞叹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袁豹很厉害。”
董卓问道:“后续呢?”
士兵再度道:“卫仲道又换了方向,攻击袁豹的什么今文经学,袁豹开始反驳,小人也听不明白。”
“只知道袁豹最后,说了个什么知行合一,让卫仲道无言以对。”
“卫仲道还是不愿意服输,说袁豹的话是一派胡言。可是,郑玄却站出来,说袁豹的知行合一很好,还要收袁豹为徒。”
“有郑玄出面,太学的闹事忽然就平息,一个个都夸赞袁豹,都在骂卫仲道。”
董卓有些云里雾里,也知道士兵不懂,摆手道:“下去吧。”
士兵退下,董卓问道:“文优,今文经学派和古文经学派的矛盾,本相知道。可是这个知行合一,和学派有什么关系,是什么玩意儿?”
李儒说道:“在下也不知。”
董卓皱眉道:“你也是读书人,怎么连这些都不知道?难怪你连师门都没有。”
李儒神情一僵,讪讪道:“我对经学,的确不怎么擅长。”
“罢了,罢了!”
董卓摇头道:“不管怎么说,文蔚拜郑玄为师是好事儿。文蔚是本相的孙女婿,现在拜了名师,本相也脸上有光。好小子,真能干!”
李儒酸溜溜的说道:“相国眼光卓绝,早早定下双方的婚事,让他成了您的孙女婿,在下佩服。”
董卓忍不住哈哈大笑,分外得意。
这是他的孙女婿!
董卓和李儒聊着天,期待着袁豹回来交差报信。没过多久,士兵走进来道:“相国,袁豹在府外求见。”
董卓哼了声,呵斥道:“混账玩意儿,本相的孙女婿来了,你还把人晾着?以后他来相府不必通报,首接请到府上。”
士兵急匆匆去安排。
董卓都忍不住搓了搓手,愈发的得意和欢喜。他的孙女婿是郑玄的弟子,谁敢说董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