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K叔脸色瞬间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能量撬棍。
另外两个男人更是在地，眼神涣散，显然是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冲击。
只有那个叫小雅的女孩，虽然也面露恐惧，却死死地咬着嘴唇，勉强保持着站立。
风暴的中心，林凡却纹丝不动。
那尖啸中蕴含的恐怖精神威压，冲刷到他身前三尺，便悄然消弭，没能激起半点涟漪。
他的目光穿透稀薄的雾气，望向那座倒塌神殿的轮廓，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玩味。
“看来，里面的大家伙，被外面的客人吵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平淡的声音，让K叔从极度的恐惧中回过神来。
他骇然地看着林凡，对方那云淡风轻的姿态，与他们刚才的丑态形成了天壤之别。
这位神秘的强者，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地步？
尖啸声缓缓平息，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依旧笼罩着这片区域。
K叔知道，他们己经到了极限，再往前一步，就是真正的死亡禁地。
“阁下……我们只能带您到这里了。”K叔的声音干涩嘶哑，他看了一眼自己那两个还没缓过劲来的同伴，脸上满是苦涩。
林凡没有立刻回答，他转过身，看着这支画风凄惨的小队。
他随手一挥，之前承诺的那些低级能量核心和怪物甲壳，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空地上。
“这些，是你们带路的报酬。”
看着地上那些在他们眼中堪称“巨款”的物资，K叔和刚刚缓过神来的两个同伴，眼神中爆发出无比炽热的光芒，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但他们没有立刻上前去捡。
K叔强行压下心中的贪婪，他知道，这点东西，还不足以让这位强者如此“和善”。
“阁下……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林凡的目光扫过他们，最终落在那枚被K叔死死护在怀里的、沾满油污的方形零件上，“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就是为了这些？”
K叔自嘲地笑了笑，捡起地上的一枚能量核心，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在您眼中，这些可能是‘垃圾’，但，在我们这儿……这是命。”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低沉而压抑，“这样一枚核心，拿到庇护所的兑换点，能换到10个‘积分’。而一块上好的怪物甲壳，大概值5个‘积分’。”
“积分，能换什么？”林凡追问。
这个问题，让K叔沉默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小雅，眼神复杂。
是小雅开了口，她的声音清脆：“积分，可以换‘净水’和‘营养膏’呀。”
她伸出一根手指：“1个积分，可以换一支最便宜的‘营养膏’，味道虽然像机油和泥土的混合物，但能让你一天不饿肚子。”
她又伸出五根手指：“5个积分，才能换一小瓶，大概这么大的，真正干净的‘净水’。不是那种过滤过辐射尘的循环水，是没有味道的水哦。”
女孩在说“没有味道的水”时，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向往。
那种眼神，让林凡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在这个繁华世界里，被随意丢弃、唾手可得的东西，在另一个世界，却是需要用生命去换取的奢侈品。
“所以，你们每次进入‘起源’，就是为了积分，换取食物和水？”
“不然呢？”K叔麻木地接口，他的话匣子像是被彻底打开了，“我们生活的‘废土’，天上是灰色的，地是褐色的，下的雨是带毒的。每一片能种出东西的土地，都被‘主脑’牢牢控制着。我们这些生活在庇护所底层的‘贱民’，想要活下去，除了指望‘主脑’每天像施舍一样发放的半份营养膏之外，就只能来‘起源’里拼命。”
“‘起源’……”K叔咀嚼着这个词，眼神空洞，“它既是希望，也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牢笼。我们在这里拼杀、收集、死亡……然后带着挣到的积分回去，换几口吃的，苟延残喘，再等着下一次被扔进来。”
“死亡？”林凡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在这里死亡，会怎么样？”
“没什么，就是回归现实，睡一觉就好了。”K-san说得轻描淡写，但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压得极低，“但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感觉的到，每次从‘起源’里‘死’回去，人……好像就虚了一点。说不上来是哪里，就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丝。精力、念想……甚至是活下去的劲头，都淡了那么一点。”
“我听说，有些厉害的家伙，在‘起源’里挣到了一大笔积分，搬出了我们这种底层的贫民窟，去了上层区。但那之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们了。”K叔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与困惑，“所以，我们不敢沉迷，更不敢轻易死。谁知道，这‘起源’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林凡沉默了。
他想起了那枚被他吸收的灵魂碎片，想起了那其中蕴含的、属于某个逝去灵魂的哀嚎与不甘。
“主脑”……它收集这些所谓的“积分”，付出的“净水”和“营养膏”在废土是珍宝，但对于一个掌控着整个世界的人工智能而言，恐怕成本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是这些“玩家”在“起源”中活动时产生的海量数据？
还是……他们每次“死亡”时，被悄然抽走的那一丝“灵魂”？
这个念头，让林凡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他看着眼前这几个为了几瓶水、几管营养膏就敢闯入死亡禁地的“拾荒者”，心中那份原本的冷漠与审视，正在悄然改变。
他们不是虚拟世界的数据，不是游戏里的NPC，他们是一群在绝望中挣扎求生，甚至连自己的灵魂都在被不知不觉间压榨的可怜人。
“外面那三支队伍，又是些什么人？”林凡收敛心神，换了个话题。
提到那三支队伍，K叔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混杂着恐惧与羡慕的复杂神情：“他们是‘掠夺者’，是‘起源’里的上等人。有的是大公会的精英团，有的是某个财团豢养的职业玩家。他们装备精良，实力强大，专门挑战我们想都不敢想的区域，垄断着最稀有的资源产出。这‘神之禁区’里的‘噬魂花’，就是他们这次的目标。”
他指了指峡谷入口的方向：“他们三方互相牵制，谁也不想先进去给别人当炮灰，都在等。等一个契机，或者……等一个像您这样的，不知情的‘探路石’。”
原来如此。
林凡明白了。
那三支队伍，将他当成了棋子。
就在这时，一首好奇地打量着林凡的小雅，忽然拉了拉K叔的衣袖，小声问：“K叔，这位大哥哥……他好厉害，他是不是就是传说中，不用依靠‘主脑’的‘觉醒者’？”
“觉醒者”三个字，让K叔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看向林凡的眼神，瞬间变了。
但林凡并没有理会他们的猜测。
他己经得到了足够多的情报，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有了一个清晰的轮廓。
他准备告辞，独自深入那片“神之禁区”。
“好了，你们带着东西，原路返回吧。”林凡转过身，“记住，别回头。”
“是，是！”K叔如蒙大赦，连忙招呼着同伴，手忙脚乱地将地上的物资扫入自己的储物空间。这些收获，足够他们小队安安稳稳地活上好几个月了。
然而，就在林凡迈出脚步，准备踏入那片神殿废墟的范围时，K叔的声音，却在他身后颤抖着响起。
“阁下……请留步！”
林凡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K叔看着林凡那孤高而强大的背影，挣扎了许久，脸上的表情几度变换，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咬牙，快步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带着恳求与孤注一掷的语气说道：
“阁下！关于那朵‘噬魂花’……我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可能让您在对付那头守护兽时，能占到巨大便宜的秘密！”
他死死地盯着林凡的背影，声音因为紧张而嘶哑。
“我……我有一个请求！只要您能答应，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