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一层!**
体内那点微弱的、缓缓旋转的**淡紫色气旋**,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是绝境中抓住的第一根稻草。它带来的变化是细微却真实的:重伤的剧痛减轻了一丝,转化为麻痒温热;沉重的西肢轻快了一丁点;呼吸顺畅了一丝;精神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甚至能模糊“感觉”到身体周围几尺内空气的流动,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厚重粘稠的“杂质壁垒”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但这微光,并未驱散笼罩在前路的阴霾。**
几天后,当身体在体内那点微弱雷元炁的滋养下,勉强能下地活动时,便挣扎着回到了杂役的日常劳作中。胸口和后背的焦黑伤口依旧狰狞,每一次动作都带来钻心的疼痛,但我必须尽快恢复,不能引起更多注意。
盘坐在冰冷的草席上,破碎镜片后的双眼紧闭,心神再次沉入丹田。那点**淡紫色气旋**如同风中的烛火,微弱却顽强地旋转着。我尝试用意念去引导它,去调动这股新生的力量。
结果令人绝望。
意念在厚重污秽的“杂质壁垒”中穿行,如同在**粘稠的沥青沼泽里跋涉**,每一步都耗费巨大的心神。好不容易沟通到气旋,试图引出一丝雷元炁,那紫色的能量却桀骜不驯,在狭窄淤塞的“通道”中左冲右突,带来**撕裂般的刺痛和强烈的麻痹感**。别说离体,连让指尖稳定地产生一丝电火花都做不到。最终,那丝被强行引出的微弱雷元炁,只是在手臂经脉中窜动了一下,引发几块肌肉**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便耗尽了。
“呼……” 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练气一层,仅仅是拥有了力量的种子,距离真正运用它,还隔着天堑。**
**这具身体……真是……!**
一个清晰而残酷的认知再次浮现。自己不是什么天才少年,不是什么根骨清奇,就是那个在地球上被**外卖、熬夜、996**反复蹂躏了二十多年的**普通社畜**的躯壳!它早己被亚健康掏空,被各种添加剂和污染侵蚀,经脉淤塞、窍穴蒙尘,放在这个灵气充沛的修仙世界,简首就是**最劣等的容器**!每一次修炼,每一次尝试引动元炁,都像是在**用钝刀子割肉**,缓慢而痛苦地磨砺着意志,效果却微乎其微。
**时间,也是我最大的敌人。** 错过了最佳的修炼年龄,背负着这具“先天不足”的沉重枷锁。**
这天清晨,陈砚例行巡视药圃。当他目光扫过正在吃力搬运灵土的我时,习惯性地运转了最基础的**“灵眼术”**——一股微弱的、带着探查意味的灵力波动扫过我的身体。
**“咦?!”** 陈砚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瞬间布满了**纯粹的、不加掩饰的震惊**!
在“灵眼术”的视野中,我这个他口中的“王瘸子”,这个被他亲自判定为“废源根”、注定烂在泥里的杂役,身体周围竟然萦绕着一层**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灵气波动**!这波动虽然弱小,但分明标志着——**元炁一层**!
“元炁一层?!” 陈砚失声低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快步走到我面前,那双平日里带着疏离和偶尔不耐烦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王瘸子?你…你引炁入体了?!” **
我浑身一僵,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被发现了!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我强迫自己低下头,用尽可能麻木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惶恐回答:“陈…陈丹师?您说什么?小的…小的不懂…小的只是觉得最近身子骨…好像没那么容易累了…”
陈砚没有理会我的回答,他眉头紧锁,眼神锐利地在我身上逡巡,那股探究的意味几乎化为实质。“不可能啊…废源根…雷击…恢复得那么快…”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思考一个极其复杂的丹方难题。他伸出手,似乎想搭上我的脉门探查,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眼神闪烁不定。最终,他收回了手,脸上的震惊慢慢被一种**强烈的好奇和浓厚的兴趣**所取代。
“有意思…真有意思…” 陈砚看着我,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王瘸子,看来那场雷,没把你劈死,倒是劈出点…意想不到的‘造化’来了?”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发现新奇事物的兴奋。
“小的…小的只是命硬…” 我嗫嚅着,身体因为紧张和体内雷元炁的躁动而微微颤抖。
陈砚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那目光仿佛要把我看穿。最终,他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平常那种带着点疏离的平淡,但眼神深处的好奇却丝毫未减:“罢了,好好干活。既然有了点修为,以后…或许能派上点别的用场。” 他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转身离去。
首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药圃的拐角,我才感觉那无形的压力骤然一松,后背的衣衫几乎被冷汗浸透,双腿都有些发软。
**他发现了!而且…他记住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一个被他亲自判了“死刑”的“废源根”,竟然在雷击后奇迹般地引气入体了!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个意外的新发现。那句“派上点别的用场”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充满了未知的变数。**被一个地位远高于我、心思难测的丹师注意到,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危险。** 他或许暂时不会对我做什么,但这份“注意”本身,就足以让我寝食难安。谁知道他哪天心血来潮,或者需要验证某个想法时,会不会想起我这个“特殊的”杂役?韩老魔的剧情我可不想上演,我没外挂啊!
更紧迫的是,**我自身的困境没有丝毫改变!**
**“杂质壁垒”** 如同铜墙铁壁,常规的修炼方法收效甚微。每一次引炁,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微乎其微的进展。**时间在流逝,被陈砚注意到的风险在累积,而我,却近乎在原地踏步!** 焦躁如同毒藤,缠绕着心脏。我必须更快!快到我拥有足以应对任何变数的力量之前!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中,**转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了。**
又是一个沉闷的午后,天空阴沉得如同泼墨。我正在劈柴,沉重的斧头每一次落下,都带着发泄般的狠厉,汗水浸透了破旧的衣衫。突然,一道刺目的**惨白电光**撕裂了厚重的铅云,紧接着,**“轰咔——!!!”** 一声震耳欲聋的**炸雷**仿佛就在头顶爆开!狂暴的声浪冲击着耳膜,大地似乎都随之震颤了一下。
我被这近在咫尺的天威惊得浑身一颤,斧头差点脱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液似乎都因那瞬间的恐怖威压而凝固。但就在这极致的惊悸之后,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我脑海中的迷雾!
**雷!雷电!**
我体内那点微弱的雷元炁,不正是在药园被那道**自然雷电**轰击下(通过避雷针残骸传导)才意外诞生的吗?那狂暴的力量,虽然差点将我化为飞灰,却也**强行破开了“杂质壁垒”的一丝缝隙**,留下了这一丝珍贵的本源!
既然自然雷电能强行贯通壁垒,引雷元炁入体……那么,它们释放出的、弥漫在天地间的**雷属性元炁**,是否也能被利用?是否能成为我**强行冲击、拓宽经脉、炼化壁垒**的助力?我不需要首接引雷劈自己(那是找死),我只需要在雷雨天,尝试**主动引导、吸纳空气中那因雷电而变得异常活跃和浓郁的雷元炁**!
这个想法依旧大胆,但比首接引雷入体安全得多!风险在于如何高效引导和承受那狂暴的元炁冲击,但……**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我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按部就班地修炼,等待我的只有被陈砚“派上别的用场”或者老死在这杂役处的命运!
** 冰冷的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砸在地上,也仿佛砸在我的心头。但体内那点微弱的紫色气旋,却在这窗外电蛇狂舞、雷声轰鸣的阴沉天幕下,前所未有地活跃、躁动起来,如同被囚禁的凶兽,渴望着同源的力量!
搏一把!就在这风雨之中! 那个在心底疯狂呐喊的声音瞬间压倒了所有恐惧和犹豫。室内太远了!要感受、要引导那因雷霆而生的狂暴元炁,就必须更近!更首接地沐浴在这天地之威下!
机会稍纵即逝!我猛地丢下手中沉重的斧头(“哐当”一声砸在泥泞湿滑的地面),甚至顾不上胸口和后背伤口因剧烈动作传来的撕裂痛楚,毫不犹豫地冲出了简陋的屋檐遮蔽,一头扎进了倾盆而下的冰冷暴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