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协调会的最终决议,如同一道由省委主要领导亲自签发的“金牌令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不容置疑的权威,迅速传达到了云州市和岚县。
云州市里那位一首想“摘桃子”的王副市长,在得知结果后,虽然心中有千百个不甘,但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这个让他颜面尽失的妥协方案。他不仅没能将项目的控制权完全夺过来,反而因为这次失败的政治博弈,在市委领导心中的印象分大打折扣,可谓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岚县这边则是一片欢腾。
马卫国在县委常委会上,因为成功地为岚县保住了这个史无前例的百亿级项目的实际主导权,其个人的政治威望达到了顶峰。他作为常务副县长的位置,也因此坐得更加稳固。
所有岚县干部都心知肚明。这场看似是市县两级的博弈,其背后真正的操盘手和最大的功臣,是那个远在红旗镇的年轻党委书记。一时间,陈谦的名字在岚县官场几乎被“神化”。
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创造了经济奇迹的“能臣”,他更是一个能在更高层级的政治绞杀中游刃有余,甚至反败为胜的“智将”!所有人都明白,小小的岚县,浅浅的红旗镇,己经快要容不下这条即将一飞冲天的真龙了。
当陈谦从省城载誉而归时。他所受到的是整个红旗镇前所未有的最高规格欢迎。
镇长李泉带领所有新上任的村支书和镇里干部群众代表,自发在镇政府门口拉起了横幅,敲起了锣鼓。横幅上写着几个最质朴也最真挚的大字——
“欢迎我们的好书记,陈谦同志,回家!”
看着眼前那一张张充满了真诚笑容的淳朴的脸,看着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头雁”们。陈谦的心中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成就感。他知道,自己在这片土地上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接下来的庆祝晚宴上。
李泉端起酒杯,代表整个红旗镇领导班子,向陈谦敬了第一杯酒。他眼眶有些泛红,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书记!”他一饮而尽,“我李泉这辈子没佩服过几个人。您是第一个!”
“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比您年长十几岁,比您更懂基层。甚至心里还有过一些不该有的小想法。”
“但经过省城这件事,我才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我们和您之间的差距,差的不是年龄,不是经验。”
“差的是格局,是眼界,是那份敢于在刀尖上跳舞,在绝境中寻找生机的魄力和智慧!”
“我在这里代表政府这边表个态!从今往后,我们红旗镇政府只有一个核心!那就是紧密团结在以您为核心的镇党委周围!您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里!绝无二话!”
李泉这番话说得是何等情真意切,也彻底消弭了两人之间那曾经因为“府院之争”而可能产生的最后一丝隔阂。
陈谦也端起酒杯,与他重重碰了一下。
“李镇长,我们是战友,是兄弟。”
“红旗镇的未来,需要我们一起并肩战斗。”
然而,就在红旗镇沉浸在一片胜利喜悦之中时。一场新的看不见的暗流,却又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开始悄然涌动。
西川口产业园建设工地。
随着第一批五十多家东州企业签约入驻日期的日益临近。整个工地的建设也进入了最紧张的冲刺阶段。数万名工人日夜奋战,一栋栋现代化标准厂房拔地而起。
这天中午,负责现场统筹协调的王建国和钱德发,正在工地的临时食堂里吃饭。
一个负责园区A区施工的省建工集团项目经理,端着饭盒凑了过来。
“钱局,王工,”项目经理一脸神秘地压低了声音说,“跟你们反映个奇怪情况。”
“哦?什么情况?”钱德发来了兴趣。
“我们负责施工的A区,最近地基勘探的时候,总感觉有点不对劲。”项目经理皱着眉头说,“那片区域土质特别松软,含沙量也异常高。我们打了好几个勘探孔下去,发现地下十几米都还是松散的沙土层。这跟当初你们管委会提供的地质勘探报告,完全对不上啊!”
“按照原来的设计,我们用普通的桩基就足够了。可现在这种情况,普通的桩基根本打不下去!一打就偏!要想保证未来厂房的绝对安全,就必须全部推倒重来!改用成本要高出至少三倍的‘沉箱式’地基!”
“这……这要是真的改方案,我们整个A区的几十栋厂房,光是打地基这一项,成本就要额外增加至少一个亿啊!”
“什么?!”
听到这个数字,钱德发和王建国都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个亿!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几乎是他们整个园区前期基建总投资的五分之一!如果真的要增加这笔预算,那整个项目的财务模型都将被彻底打乱!甚至会因此而产生巨大的资金缺口!
“不可能!”王建国作为工程专家,第一个提出了质疑,“当初我们是请了省里最权威的地质勘探大队来做的全面勘探。报告我亲自审核过,绝对不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是啊!”项目经理也一脸愁容,“我们也觉得奇怪。所以我们就自己又往深里多钻了几十米。”
“结果……”他咽了口唾沫,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惊恐。
“结果我们在地下西十米深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恐怖的……”
“空的?”
“对,空的!一个巨大的不知道有多深有多广的地下采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