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宿舍,郭煌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昨晚从博物馆回来后,他几乎整夜没睡,反复研究着那份打捞档案的复印件。桌子上的台灯还亮着,照着一堆散落的笔记和照片。
"喂,你该不会通宵了吧?"王胖从上铺探出脑袋,头发乱得像鸡窝,"今天上午可是张教授的考古学概论,点名超严的。"
郭煌没有回答,他的目光锁定在档案的某一页上。那是一张泛黄的打捞队合影,二十几个穿着老式潜水服的人站在一艘打捞船前。照片角落里,两个身影被墨水故意涂污,只能从轮廓辨认出是一高一矮两个人。
"你看这个。"郭煌指着照片下方的编号,"1987年6月15日拍摄,比官方公布的沉船发现日期早了整整一个月。"
王胖打着哈欠爬下床:"所以呢?可能是档案日期写错了..."
"不可能。"郭煌翻开另一页,"这是打捞设备调度单,上面明确写着'6月16日运往长江口作业区'。"他的手指顺着表格下移,"更奇怪的是,7月1日的记录显示'主舱室打捞完成',但7月15日又有一批设备运往同一地点。"
宿舍门突然被轻轻敲响。两人警觉地对视一眼——现在是早上七点,谁会这么早来敲门?
郭煌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右手不自觉地摆出了燕回旋第一式"掠水式"的起手姿势。门开了一条缝,苏瑶苍白的脸出现在门外。
"抱歉这么早打扰你们。"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八度,眼睛下有明显的黑眼圈,"我能进来吗?有重要的事情。"
苏瑶进屋后立刻反锁了门。她今天没穿往常那件蓝色连衣裙,而是一身黑色运动装,手腕上的银色手链也不见了。
"昨晚我回去后查了更多资料。"她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这是1987年沉船打捞的完整档案,包括被官方删除的部分。"
郭煌接过纸袋,指尖刚触到里面的文件就猛地缩了回来——那些纸张上附着某种阴冷的气息,让他的阴阳眼瞬间刺痛。
"你从哪弄到这些的?"王胖瞪大眼睛。
苏瑶的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叔叔在文物局档案室工作,他...昨晚突然被调去外地出差了。临走前给我打了电话,说如果有人问起沉船的事,就把这个交给你。"她首视郭煌,"他特别强调,只能给你。"
郭煌翻开文件,第一页就是那张被墨水涂污的照片的原版。墨水痕迹下,清晰地显示出爷爷年轻时的面容,而站在他旁边的...
"陈玄!"郭煌倒吸一口冷气。照片上的陈玄看起来三十出头,面容阴鸷,右眼下方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和爷爷书房里那张被烧掉一半的全家福上一模一样。
"等等,这个日期..."王胖指着照片角落,"1987年6月15日?那时候陈玄不是己经..."
"背叛家族?"郭煌接上他的话,"没错,按爷爷的说法,陈玄1985年就叛逃了。但照片证明,两年后他们还一起参与了这次打捞。"
苏瑶安静地站在窗边,阳光透过窗帘在她脸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当郭煌翻到档案中间一页时,她突然开口:"看第17页,那里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第17页是一份手写的任务日志,字迹己经褪色,但依然能辨认:
"6月17日,主舱室开启。发现'钥匙'与图纸记载一致。陈正坚持按祖训封印,陈玄反对。激烈争执后决定暂时封存。设置'水葬局'防护。坐标点记录在陈氏家谱附录..."
日志到这里戛然而止,下面半页被整齐地撕掉了。
"'钥匙'?"郭煌猛地抬头,"是不是一把青铜钥匙,柄上刻着'陈'字?"
苏瑶的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知道?"
郭煌没有回答,他快速翻到档案最后,那里夹着一张单独的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几行字:
"水葬局己启动,时空紊乱开始。钥匙必须永远沉睡。若后人发现此记录,切记——勿寻钥匙,勿信陈玄。陈正 1987.7.21"
纸条背面是一个简易的星象图,标注着"青龙七宿方位,每甲子轮回一次"。
"时空紊乱..."郭煌喃喃自语,突然想起王胖表哥说的那些"新捞上来的明代器物"。他转向苏瑶:"你叔叔还说了什么?"
苏瑶摇摇头:"他只说,如果你们决定追查下去,要小心赵馆长。"她顿了顿,"我查过博物馆记录,赵坤是三个月前突然空降的副馆长,之前没有任何文物系统工作经历。"
王胖吹了声口哨:"难怪昨天他看我们的眼神那么奇怪,像是..."
"像是知道我们会发现赝品。"郭煌接过话头。他想起赵坤周围那个诡异的气场空洞,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难道赵坤不是活人?
窗外传来上课铃声,苏瑶看了眼手表:"我得走了。张教授今天要讲明代葬制,可能会提到沉船。"她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道:"对了,档案第23页有你们明天出海需要的东西。"
等苏瑶离开后,两人立刻翻到第23页。那是一张长江口水域图,标注着几个红点和一行小字:
"水葬局核心区:子时星斗定位法。铜灯为引,血脉为媒。"
郭煌的青铜护身符突然变得滚烫,他掏出来一看,护身符上的"陈"字正在微微发光。
"血脉为媒..."王胖咽了口唾沫,"该不会是要用你的血吧?"
郭煌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档案最后一页的夹层里——那里藏着一张他从未见过的爷爷的照片。照片上的爷爷站在沉船甲板上,手里举着的正是那把青铜钥匙。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照片角落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从水中爬出,形状像人却又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