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宁的指尖轻轻着那半枚铜钱,冰冷的触感让她混沌的意识稍稍清晰了一瞬。雷声在窗外炸裂,雨点狂乱地拍打着破旧木屋的窗棂,溅起细碎的水花。谢珩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掌心覆上她的后颈,试图用体温驱散她周身的寒意。
“别动,”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却掩不住眼底涌动的情绪,“你刚才……说了什么?”
沈昭宁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目光中混杂着迷茫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她的嘴唇微微颤动,像是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垂下眼睫,将脸埋进他的胸口。雨声掩盖了她的哽咽,可谢珩依旧能感受到她肩膀轻微的抽搐。
片刻之后,她忽然抬起头,眼神变得异常明亮,甚至带着一丝决绝。“阿珩,”她唤道,声音沙哑却坚定,“如果我忘了所有事,请记得替我找那只猫。”
谢珩的心猛地一沉。他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但她的表情己经恢复了最初的恍惚,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清明不过是幻觉。他张了张嘴,还未开口,便听见外面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追兵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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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上的泥泞让每一步都显得艰难,谢珩背着沈昭宁快速穿行于密林之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夜色中泛着微弱的光。沈昭宁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偶尔会无意识地抓紧他的衣襟,又或者用力挣扎,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一些陌生的名字。
“放开我……”她突然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敌意,“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
谢珩的脚步一顿,随即加快速度向西奔去。他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按住她的后背,防止她在颠簸中滑落。雨水冲刷着两人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血腥的气息。他肩头的伤口因剧烈运动再次撕裂,鲜血混合着雨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但他似乎毫无察觉。
“往西,有处猎户屋……”沈昭宁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笃定。她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呼吸温热而急促,“快一点,他们快要追上来了。”
谢珩心中一震,脚步不由自主地转向她指引的方向。尽管知道这可能是系统操控下的误导,但他还是选择相信这一瞬间的首觉。毕竟,她刚才提到的轮回记忆太过真实,让他无法完全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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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废的木屋隐藏在一片浓密的灌木丛后,屋顶的瓦片早己残缺不全,墙角爬满了青苔与蛛网。谢珩将沈昭宁轻轻放下,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扰到她脆弱的状态。然而,刚一落地,她便挣脱了他的扶持,踉跄着走向墙角,手指颤抖地指向那些摇曳的蛛丝。
“嫡姐……是你吗?”她的声音虚弱而飘渺,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迷雾。谢珩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看着她对着空荡荡的角落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痛苦与迷茫。
他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昏黄的光芒映照出她苍白的脸庞。她突然停下动作,转过头看向他,目光复杂得令人窒息。“为什么……你不恨我?”她问道,语气中夹杂着疑惑与愧疚。
谢珩沉默片刻,缓缓走到她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她的皮肤冰凉如雪,脉搏却跳动得飞快,像是随时都会崩断的弦。“我没有理由恨你。”他说,每一个字都像刀刻般沉重。
沈昭宁的眼眶骤然,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与雨水交织在一起。她抬起另一只手,用炭笔在墙上画下一个奇怪的符文,线条凌乱却充满力量。谢珩注视着那个图案,心头猛然一震——它竟与皇陵壁画上的时空密咒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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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意逐渐升起,木屋内的空气也变得干燥了许多。沈昭宁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膝,额头抵在膝盖上,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谢珩坐在不远处,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手中的帕子被拧干又重新浸湿,反复几次后才递到她面前。
“擦擦汗吧。”他说,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沈昭宁缓缓抬起头,接过帕子时手指微微颤抖。她看了他一眼,目光清明得令人心悸。“我看见了……”她顿了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在第三个轮回里为我挡箭时的样子。”
谢珩的身体僵住了。他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深邃的瞳孔中找到更多线索,但下一秒,她的表情陡然扭曲,整个人如同遭受电击般蜷缩成一团,发出压抑的呻吟声。
“系统……不要……”她断断续续地呢喃着,指甲深深嵌入自己的掌心。谢珩急忙将她拉进怀里,任由她在他胸口发泄痛苦。他的手臂收紧,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之中。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整个木屋。沈昭宁袖中滑落的半枚铜钱在雷光中闪烁出奇异的光泽,边缘磨损的部分仿佛镌刻着无数个日夜的思念与执念。
“这是……”沈昭宁的目光落在铜钱上,眼中闪过一丝恍惚的光芒。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失去了知觉,整个人软软地倒进了谢珩的怀里。
谢珩低头看着她安详的睡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拾起那枚铜钱,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苏醒。与此同时,窗外的雨势忽然减弱,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猫叫,若有若无,却让人毛骨悚然。
铜钱在雷光中散发出的最后一抹光芒,映照出墙上那个诡异的符文,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未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