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东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很严重的那种。
某位女帝除了回来的头一天晚上,陪他了几个时辰,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炼丹大业中。
一旦自己腆着脸纠缠,女帝就会说,锦儿妹妹的腿更长一些。
而且女帝的两位师姐,都喜欢待在炼丹大殿,私下那些信手拈来的手段,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
至于腿更长的锦儿妹妹,忙着闭关呢,神丹妙药在手,总不能干看着。
时隔数日,沈归东炼制了几尊傀儡,再一次来到了炼丹大殿。
没去和某人的两位师姐打招呼,沈归东看着忙碌的沐如雪,嬉皮笑脸道:“出去走走,咱俩还没有好好逛过青帝城呢。”
沐如雪完全不搭腔。
逛青帝城?
怕是一不小心就逛到寝房去了。
谁还不知道谁啊。
沈归东喋喋不休道:“陪你去买衣裳买胭脂?挑些首饰?”
某人斜了一眼。
大概意思是,一边待着去。
堂堂帝君,哪会如此顺从?
自然是一番纠缠......无果。
于是沈归东便把许悠然叫走,学习酿酒去了。
反正这个侍女炼制不朽神丹的道路也很漫长,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两人刚走,同样在大殿中炼丹的五师姐柳絮,便来到了小师妹身侧,“海棠阁只能搬过来了。”
沐如雪放下手中的手札,一脸歉意道:“是如雪对不起师门。”
柳絮浅浅一笑,“小师妹别胡思乱想,师妹能有此成就,不正是师尊所望?你才是海棠阁的传承啊,师门搬迁过来,还得仰仗你照拂。”
有些话无需说得太清楚。
海棠阁为什么要搬迁?
因为无极帝宫得罪了月华神殿,而无极帝宫的女主人,是海棠阁的最出彩的弟子。
纵然海棠阁的前一任阁主,是一位丹道大帝,所以交友甚广,给海棠阁留下了不少香火情。
可是在月华神殿面前,那些香火情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月华神殿和无极帝宫掰手腕,海棠阁必然会被殃及,一尊大帝带领数百名弟子,在月华神殿的雷霆一击之下,不存在生还的可能,那完全不是海棠阁可以抗衡的存在。
舍弃海棠阁,就等于舍弃师尊的万年基业,从头开始。
而且,师尊的坟冢,也要迁过来。
这是大不孝。
沐如雪情绪低落道:“回来的那天,帝君就与我说了这件事,只是我一首不知该如何向师姐开口。”
那就是有些话,说出来不太好听。
柳絮心如明镜,“帝君怎么说?”
事己至此,沐如雪如实说道:“他说海棠阁的搬迁势在必行,他也无能为力,但是他可以保证,只要无极帝宫存在,海棠阁就会存在,他会给海棠阁弟子,提供至少数十种丹方,以及不下百种神火,灵晶需要多少就给多少。”
如此予取予求,那么条件己经呼之欲出。
然而柳絮却并没有如同小师妹想象中那样大发雷霆,而是笑着点头道:“这些日子以来,我也大概了解了帝君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和其他居高位者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年龄比小师妹并没有大多少的柳絮,虽然只有法相境,但是她游历各洲,见多识广。
尤其喜欢伪装成一个普通人,戏弄人间。
她牵着师妹的手坐在长椅上,笑容璀璨,“哪怕只是一种尝试,他的所作所为也足以称得上伟大。民生,一个很陌生的词汇,贵族脊梁,很奇怪的论调,他能为了唐家几个女眷,得罪月华神殿,大概也就意味着他,能为了‘民生’二字,杀一个血流成河。”
谈及这些,沐如雪心中的自豪油然而生,“他确实与众不同。”
柳絮莞尔一笑,妩媚自内而外,并非刻意,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生媚体。
“师尊寄希望于你,能够庇护一洲之地,让三千道洲有一片土地,能够生机勃勃,但其实师姐们都知道,师尊对你太苛刻了,总喜欢逮着你欺负。”
“但是,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还有那些想不到的事情,他却说做就做了,我很期待,未来的青麟洲会是何种景象。”
沐如雪的心绪轻松了不少,“我陪师姐回一趟师门?”
差点以法相境,被师姐们推举为海棠阁接班人的柳絮,笑着摇头道:“不必,不就是海棠阁归附无极帝宫嘛,师姐能说服她们的。”
见小师妹欲言又止,柳絮忍俊不禁道:“还是一尊女帝呢,有什么难以开口的,帝君是不是要求,你来掌管海棠阁?”
沐如雪苦笑,“师姐果然颖悟绝伦。”
海棠阁不是小门小派。
虽然只有区区数百弟子,但那是因为海棠阁择徒极为严苛,只有天赋秉性俱佳的女孩,才有可能拜入海棠阁。
海棠阁专注炼丹之术,若是大肆纳弟子入阁,也无非是多一些打杂的,修行讲究天赋,炼丹更是如此。
这并不符合开山祖师开山授徒的宗旨。
所以尽管海棠阁弟子不多,但弟子们的境界和对炼丹之术的掌控,却是非同一般。
掌管海棠阁不会比统御青鳞洲来得轻松,好不容易卸下重担的沐如雪,着实不太愿意再肩负起师门传承的重任。
更何况,阁主之位,是从大师姐手上“抢”来的。
她本想再回一趟师门,含蓄的将这件事情做好交接,不曾想五师姐智慧过人,早己猜到了。
柳絮却不以为然,“大师姐巴不得你来做这个阁主呢,早就想卸下重担,寻一个如意郎君。”
似乎想到了什么,柳絮悄声问道:“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故意给帝君脸色看吧?”
沐如雪偏过脑袋,不言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她都换了几个姿势,试图以此说服那个臭男人,可那个臭男人竟然油盐不进。
可把她给气坏了。
柳絮忍不住调侃道:“两口子还挺有情调的,乡间那些少年少女谈情说爱,也如你们这般,生生气哄一哄,酸死了。”
这下沐如雪可不乐意了,“明明是生气,不是什么情调。”
“你跟你家帝君说去啊。”
“才不想搭理他,一天天像吃了药似的。”
“哟,还炫耀上了。”
“师姐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