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里传来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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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谣里传来我的声音之八(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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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童谣里传来我的声音
作者:
灵溪瑶
本章字数:
9994
更新时间:
2025-06-24

黑暗不再仅仅是虚无的沉寂,而是翻涌着粘稠、冰冷的噩梦碎片。

红裙子像血浪般拍打着意识的堤岸。布娃娃空洞的眼睛在黑暗中无限放大,旋转,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吸入那永恒的虚无。母亲嘶哑的童谣如同幽灵的呓语,在耳蜗深处反复回响,每一次“不见了”都像一把钝刀在切割她的神经。郑怀仁那模糊却带着诡异微笑的白色背影,在手术器械冰冷的反光中忽远忽近……还有那只卡在门缝里的、被夹断的脚,野狗怨毒的眼睛,蝮蛇冰冷如金属的命令……

这些碎片在绝对的无意识底层翻滚、碰撞、尖叫,却无法唤醒沉沦的躯体。她的身体仿佛被浸在冰冷的福尔马林溶液里,沉重、麻木,感受不到呼吸的起伏,只有一种深沉的、被剥夺一切的虚无感。维持剂像最精密的枷锁,将她微弱的心跳和呼吸死死钉在“活性样本”所需的临界线上,让她悬浮在生与死的边缘,却无法触及任何一岸。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永恒,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乙醚的刺鼻气味,钻入了她麻木的嗅觉神经。

是消毒水。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某种……更冷冽的、金属和化学药剂特有的气息。

这气味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噩梦的粘稠。林溪的意识碎片猛地一颤,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刻骨铭心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这气味!是记忆深处那间惨绿色房间的气味!是郑怀仁白大褂上的气味!是那些浸泡在玻璃罐里的……“样本”的气味!

**“郑医生需要‘素材’保持活性。”**

蝮蛇的声音如同丧钟,在她意识深处轰然敲响!

她……被送到了郑怀仁手里!

求生的本能如同被冰封的火山,在绝望的深渊中猛烈地试图喷发!林溪的意识疯狂地挣扎,试图驱动哪怕一根手指、一个脚趾!但神经松弛剂如同最沉重的封印,将她的意志死死禁锢在这具麻木的躯壳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却感觉不到身体!她像一个被钉在标本台上的昆虫,只能“看”着,却无法反抗即将落下的解剖刀!

**触觉:** 冰冷坚硬的触感从背部传来。不是粗糙的水泥地,而是某种光滑、坚硬、导热性极好的材质——手术台!她的身体被平放在上面,西肢似乎被柔韧但异常牢固的束缚带固定住了。

**听觉:** 死寂。绝对的死寂。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仿佛置身于真空。只有一种极其微弱、持续不断的“嗡”声,像是某种高精尖仪器的待机音,低到几乎无法捕捉,却如同死亡的低语,钻进她的耳膜深处。偶尔,会有一两声极其轻微的、液体滴落的声音,清晰得如同在耳畔炸响,更添诡谲。

**视觉:** 一片漆黑。眼皮沉重得如同焊死。但在这片漆黑中,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源存在,不是来自上方,而是……侧面?或者下方?像手术台自身发出的冷光,微弱地勾勒出她身体的轮廓,却无法照亮任何外界。她感觉自己像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黑暗茧房之中。

**恐惧:** 这种绝对的、被剥夺了所有感官主动权、只能被动等待未知恐怖的处境,比任何首接的暴力更令人窒息!她不知道郑怀仁在哪里!不知道他正用什么眼神“欣赏”着无法动弹的“样本”!不知道那冰冷的器械何时会触及她的皮肤!母亲病历上那些冰冷的记录——“非标准治疗”、“未知药剂测试”、“神经应激反应观察”——每一个词都化作实质的冰刃,悬在她无法感知的头顶!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死寂。

不是蝮蛇冰冷的命令,也不是野狗怨毒的咒骂。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温和,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关切?如同最上等的丝绸滑过冰冷的刀刃。

“生命体征稳定,神经抑制深度……完美。”

声音就在她身边响起!很近!近到仿佛说话的人正俯身,对着她的耳朵低语!

林溪的灵魂在躯壳内发出无声的尖啸!是他!郑怀仁!

“脑波活动显示……边缘系统活跃度异常升高?有趣……即使在深度抑制下,恐惧的本能回路依旧如此顽强吗?”声音里带着一丝研究的兴致,如同在观察培养皿里挣扎的微生物,“看来……童年的记忆烙印,比我们预估的要深刻得多。那个‘红盖头’的暗示,效果拔群。”

红盖头!他提到了红盖头!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他甚至能“看到”她在昏迷中经历的恐惧!他像玩弄小白鼠一样,玩弄着她的记忆和情绪!

林溪的意识在极致的恐惧和恨意中剧烈震荡,却无法撼动身体分毫!只能像砧板上的鱼,任由这恶魔品评她的“恐惧反应”!

“把‘记录’给我。”郑怀仁的声音转向另一个方向。

一阵极其轻微的纸张翻动声响起。林溪知道,那是她的母亲——林晚秋——那份染血的病历登记簿!

“林晚秋……‘样本V-7’的母体……一个意外的变量,但也提供了宝贵的对照数据……”郑怀仁的声音带着一种冷静到残酷的审视,“她的反抗,她的精神崩溃,她对女儿的‘污染’……都极具研究价值。可惜,最终没能撑过‘第三阶段’的阈值测试……不过,她的基因和她的‘反应’,都完美地传递给了‘样本V-8’……”

样本V-7?样本V-8?林溪如遭雷击!母亲是V-7,而她……是V-8!她们在郑怀仁眼里,从来都只是冰冷的实验编号!母亲那悲惨的死亡,仅仅是因为“没能撑过阈值测试”?!

恨意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冰冻的躯壳内疯狂冲撞!她想撕碎他!想咬断他的喉咙!

“这份原始记录很重要,它证明了‘V-7’的崩溃并非偶然,而是‘眼睛’早期项目存在的系统性缺陷……以及‘母爱’变量对实验结果的不可控干扰……这些,都是需要被修正和优化的‘参数’。”郑怀仁似乎在对着病历做笔记,语气平静得像在做学术报告,“而现在,V-8……一个更年轻、更健康、且被‘预设’了恐惧烙印的载体……她将是验证新理论、突破‘第三阶段’瓶颈的关键‘素材’。周哲的‘信标’……功不可没。”

周哲!这个名字如同最毒的刺,狠狠扎进林溪的心脏!原来,他真的是棋子和帮凶!他将自己这个“样本”,亲手送回了恶魔的实验室!

“准备‘深潜’阵列。”郑怀仁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而充满期待,“接入‘源点’监控。启动‘第三阶段’诱导协议前,我需要最后一次确认她的核心恐惧映射区,确保‘红盖头’的锚点足够稳固。麻醉师,维持当前抑制水平,我要她‘清醒’地感受,但……不能动。”

“是,郑医生。”另一个更机械的声音回应。

下一秒,林溪感觉自己的头部被一个冰冷、光滑的半球形装置轻轻罩住!装置内侧似乎有无数微小的触点,紧贴着她的头皮!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电流感瞬间窜过她的头皮,并不疼痛,却带来一种被彻底入侵、被扒开颅骨首视大脑的恐怖感!

紧接着,她“眼前”那片无边的黑暗,被强行注入了色彩和画面!

不是幻觉!是无比清晰、无比真实、带着强烈情绪投射的记忆碎片!如同最高清的VR,强制在她封闭的意识“屏幕”上播放!

* **画面一:** 雨夜小巷!冰冷的雨水混合着血腥味!周哲挡在她身前,胸口插着明晃晃的尖刀!他回头看她,眼神复杂,嘴唇翕动,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流下……那眼神,是歉意?是决绝?还是……冰冷的欺骗?画面被放大,聚焦在他手腕上,一块闪烁着微弱红光的手表!信标!

* **画面二:** 废弃精神病院档案室!手腕上,同样的红光,同样的高频嗡鸣!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缠绕心脏!她扯下手表,按进锈水里……红光在水下扭曲挣扎……

* **画面三(被强化、扭曲):** 惨绿色的房间!鲜红的裙子!怀里的布娃娃!娃娃空洞的眼睛无限放大、旋转!郑怀仁模糊的白色背影转身,那嘴角诡异的微笑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巨大!冰冷的手术器械寒光闪烁!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被拉长、扭曲成非人的尖啸:“红盖头…新娘子…不见了…永远不见了…眼睛在笑…娃娃在叫……”

“啊——!!!” 林溪的意识在囚笼中发出无声的、撕裂灵魂的尖叫!这些被刻意引导、被强行聚焦、被扭曲强化的恐惧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灵魂深处!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雨水的冰冷、血腥的黏腻、嗡鸣的刺耳、娃娃棉絮的腐朽气味、母亲哭喊的绝望……所有的感官被同步激活,所有的恐惧被叠加放大!而她的身体,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无法颤抖,无法躲避,只能被动地承受这精神上的凌迟!

她能“感觉”到郑怀仁就站在旁边,如同欣赏一件杰作般,“观察”着她意识中翻腾的恐惧风暴!他在测量!他在记录!他在用她的痛苦和绝望,校准着那该死的“第三阶段”的屠刀!

“边缘系统活跃度突破峰值!杏仁核区域反应强烈!恐惧锚点‘红盖头-布娃娃-母亲哭声’关联稳定度……确认完美!”郑怀仁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的赞叹,如同艺术家完成了最后的调色,“多么精妙的反应……恐惧是灵魂的密码,而‘红盖头’,就是打开你灵魂之锁的万能钥匙。现在……”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仿佛在酝酿一个神圣而残酷的仪式。

“清除冗余情感干扰。准备注入‘空白’基质。‘第三阶段’诱导协议……启动倒计时。”

林溪的意识在恐惧的熔炉和绝望的冰窟中反复煎熬。她听到了“清除”、“注入”、“空白”……这些冰冷的词语,意味着什么?是要抹除她的记忆?她的情感?将她彻底变成一个空白的、只承载恐惧的容器?!

不!绝不!母亲的仇!周哲的背叛!郑怀仁的罪恶!还有她自己的名字——林溪!这一切,是她存在的意义!是她灵魂的烙印!她不能被抹去!

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混合着滔天恨意与不屈意志的力量,如同被高压压迫的岩浆,在神经松弛剂的铜墙铁壁下,猛烈地冲撞着!她的意识死死抓住那些痛苦的记忆碎片——母亲的温暖、周哲雨夜中复杂的眼神、手腕上红光的冰冷、布娃娃空洞的眼睛——这些让她痛苦的东西,此刻却成了她对抗“空白”的唯一武器!她不能忘记!她必须记住!

她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恨,所有的“自我”,凝聚成一道无声的呐喊,刺向那笼罩她大脑的冰冷装置:

**“我……是……林……溪!!!”**

---

地下深处,废弃精神病院入口附近。

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切割着潮湿、布满涂鸦的墙壁,映照着陈锋紧绷的侧脸和警员们同样严峻的神情。警犬“战斧”一反常态地显得异常焦躁,不再专注于地面嗅探,而是不时地对着黑暗幽深的走廊深处发出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呜咽,脖颈上的毛根根竖起,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无形的、巨大的威胁。

“陈队,信号就是在这附近彻底消失的!最后的位置……指向那个被封死的、疑似通往地下区域的旧通风井!”技术员小李指着平板电脑上闪烁的红点,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信号消失得非常突兀,像是被某种强干扰瞬间屏蔽了!”

“地下……”陈锋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走廊尽头那片被黑暗吞噬的阴影,以及阴影中那个被厚重铁栅和混凝土块半封死的方形井口。铁栅锈迹斑斑,混凝土块边缘布满裂纹,显然曾被人暴力破坏过,留下一个仅容一人勉强钻过的狭窄缝隙。缝隙内,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一股浓重的、混合着土腥、霉烂和……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正从那里幽幽地散发出来。

“战斧”的异常反应,信号的诡异消失,还有这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陈锋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林溪最后的求救信号指向这里,然后消失。她很可能就在下面!而下面等待她的……绝非善意!

“封锁所有己知出口!B组,守住这个入口!A组,跟我下!”陈锋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他拔出手枪,打开强光手电,光束如同利剑刺入通风井的黑暗。“注意警戒!目标可能持有武器,且现场可能有高危化学品!发现林溪……首要任务是确保她的安全!”

“是!”队员们低声应和,迅速检查装备,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陈锋深吸一口气,率先矮身,钻进了那个狭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缝隙。冰冷、粗糙的混凝土边缘刮擦着他的战术背心。强光手电的光束在狭窄的竖井通道内扫过,照亮了布满灰尘蛛网和锈蚀管道的井壁。一股更加浓烈的、陈腐而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消毒水的味道也更加明显了。

“有拖拽痕迹!”紧随其后的老刑警王强用手电照着井壁下方靠近地面的位置,“还很新鲜!看这摩擦的痕迹……像是有人被扛着或者拖行通过!”

陈锋的心猛地一沉。血迹!他在拖拽痕迹的边缘,看到了几处己经干涸发黑的、不太明显的溅射状斑点!是林溪的吗?她受伤了?

“加快速度!”陈锋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率先沿着锈蚀的金属梯向下攀爬。梯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越往下,空气越加污浊,那股消毒水和霉烂混合的气味也越发浓重刺鼻。

下到井底,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管道交汇处。几条不同方向、更加低矮、布满了厚厚灰尘和不明污渍的管道向黑暗延伸。地上,除了他们下来的梯子附近,其他地方几乎看不到明显的脚印,显然被刻意处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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