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长着蛤蟆腿、吐着分叉蛇信子的“侍女”,
摇曳着畸形的身躯,颤颤巍巍地端上一个巨大无比的酒坛。
那玩意儿与其说是酒坛,不如说是个新出土的骨灰坛,
坛身上还刻着痛苦扭曲的人脸浮雕。
坛口一开,一股混合了福尔马林、尸体腐烂和劣质香水的气味瞬间炸开,浓郁到能把人的魂儿都熏跑喽。
“请……享用……领主的恩赐……”
蛤蟆侍女喉腔发出嘶哑的摩擦声,骨灰坛重重地顿在林无妄面前。
坛内,五彩斑斓的液体正冒着诡异的气泡,
咕嘟...咕嘟....,
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
【叮!检测到致命威胁:五毒蚀魂酒。】
【饮用后,理智值将瞬间清零,肉身溶解,灵魂被囚于酒液中,永世不得超生。】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可林无妄体内的血液却在这一刻沸腾了!
恐惧?
不!是兴奋!
是戏疯子闻到舞台气息的战栗!
侍女舀了一樽酒水走了过来,
他非但没躲,反而凤眼一挑。
带着三分癫狂七分戏谑的笑意,主动迎了上去。
【灾厄伶人等级1能力——戏骨(被动)触发!】
【效果:越是危急,越是能入戏;越是恐惧,越是渴望舞台!】
林无妄身段一转,水袖轻拂,竟一把抢过。
姿态优雅得手中仿佛捧着的是琼浆玉液。
“哈哈哈哈!”
“看那蠢货!还真敢接!”
“喝!快喝!我要看他肠穿肚烂的样子!”
主座上,代理领主‘蜈’那拟化出的人形发出一阵刺耳的尖笑,三角眼闪烁着残忍的光芒,声音阴冷。
无数细密的节肢在华袍下兴奋地刮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戏子,喝!”
“禁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面八方的灾厄们也都发出或尖锐、或低沉的嘲笑。
一道道饱含恶意的目光聚焦在林无妄身上,等着看这场血腥的“好戏”。
然而,林无妄却恍若未闻。
他单手托着沉重的酒樽,另一只手竟兰花指。
轻点樽沿,迈着戏曲中的碎步,绕场一周。
俊美妖异的凤眼,流光溢彩,
竟挨个扫过在场的每一个“观众”。
“诸位!”
他一开口,清亮中带着一丝雌雄莫辨的媚意,压过了全场的嘈杂。
"良辰美景,乐事赏心,可少金樽?"
“奴家不才,今日便借花献佛,为诸位……满饮此杯!”
这话一出,所有灾厄都不明所以的愣住了。
‘为我们满饮此杯?
这疯子想干嘛?
难道是想拉所有人陪葬?’
就在‘蜈’的脸色变得愈发阴沉时,林无妄突然一个踉跄。
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子一歪。
“哎呀!”
他发出一声娇呼,手中酒樽一晃,看似无意地带倒了身前那巨大的酒坛,
坛口随之倾斜,“不小心”地将大半坛五彩斑斓的酒液,尽数泼向了离他最近的一桌灾厄!
“嗤啦——”
酒液如瀑,浇了那几个长着脓包的、流着粘液的灾厄满头满脸。
‘蜈’的复眼瞬间亮起,期待着惨叫和溶化的劲爆场面。
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被泼了一身的灾厄们非但没有中毒,反而浑身一颤,
竟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阵舒爽至极的呻吟!
“哦哦哦……”
“爽!!”
它们身上的脓包,甚至都快乐地冒了几个泡,
仿佛被大补之物滋养了一般。
林无妄见此情景,心中对金手指扭曲情绪的奇效己然有数,
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脸上却滴水不漏地流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惊讶表情。
“哎呀!瞧奴家这粗心的!”他拍着胸口,满脸“歉意”,
“这酒……莫非是给诸位贵客强身健体的‘神仙水’?
领主大人真是太客气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暗中却早己催动了金手指!
【情绪污染,启动!】
【目标:扭曲在场灾厄的“期待中毒”情绪,篡改为“期待惊喜”!】
无形的力量随着他的话语和表演迅速扩散开来。
主座上的‘蜈’彻底懵了,它那张丑陋松垮的‘人’脸上,
愤怒、困惑、甚至还有一丝病态的欣赏交织在一起。
【目标‘蜈’状态检测:愤怒值80%,困惑值95%,病态欣赏5%!】
“胡闹!”
它厉声咆哮,“那是神给你的‘恩赐’!”
可它话音未落,被泼了酒的那一桌灾厄己经嗷嗷叫了起来。
“好喝!领主大人,再来一杯!”
“领主大人偏心!
为什么只给我们喝这么点,给那戏子一大坛!
不够!根本不够!”
台前一小撮灾厄的反应像过年的第一串炮仗,
瞬间引爆了全场其他灾厄的贪婪。
一时间,“我也要喝!”
“给我也来点禁酒!”的嘶吼此起彼伏。
‘蜈’彻底傻眼了。
这还是祭祀吗?!
林无妄见状,嘴角笑意更浓,脚下戏步一错,看似踉跄,实则暗中用脚尖巧妙一勾那巨大酒坛的底座边缘。
“当”地一声!
那本就因泼洒而倾斜的酒坛便顺势滚落台下,
那沉闷的声响,震得地板上的蛆虫都齐齐跳了起来。
灾厄们见状纷纷哄抢,
他拍了拍手,环视全场,
“光喝酒多没意思?”
“既然大家都做酒中鬼醉生梦死,那奴家今日便尽了诸位的兴!"
他媚眼如丝,看向台下哄抢的灾厄,笑道:“不如奴家卖卖相唱个金曲儿,给大家乐呵乐呵?”
这一刻,求生本能,什么理智分析,
都寄存在了九霄云外,
林无妄胸中己然激荡,
戏虫噬喉,不吐不快!
根本不需要想曲儿,曲儿就自个儿来了!
【警告!表演欲高涨,理智值出现波动!】
【当前理智值:99% → 98.5%】
一股难以抑制的亢奋表演欲在他胸中鼓荡,仿佛下一刻便要喷薄而出。
不等‘蜈’发话,林无妄己然清了清嗓子(呛了口此地的污浊空气),
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身前一错,一个标准的戏曲起手式己然摆开。
然后,他用一种混合了京剧的华丽、昆曲的婉转、秦腔的悲愤,
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二人转的古怪腔调,
开始了他的即兴“金曲儿”。
“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