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据点的铁门刚锁上，沈知雨的手指就按上了终端键盘。
她眼下乌青，发梢还沾着星链科技楼外的碎玻璃渣——十分钟前他们从消防通道冲下来时，天花板掉了块石膏板。
"残余数据解析完毕。"她把屏幕转向林云，蓝光映得他瞳孔收缩。
屏幕上跳动的代码里，"适配者2.0"几个字被红框圈住，下方注释滚动：目标：复刻千面域规则逻辑，构建现实虚拟副本。
"他们不是要控制人。"林云捏紧口袋里的灰雾碎片，"是要把现实变成第二个诡域。"
阿橘突然从柳眉怀里窜到桌上，尾巴炸成毛球："有东西在扒拉脑壳！"
话音未落，顶灯的白光像被揉皱的纸。
林云眼前一黑，再睁眼时，脚下是烧焦的钢筋和碎砖——是三年前他和白墨逃出"熔火之匣"的废墟。
"你以为自己在当英雄？"
沙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林云转身，白墨站在瓦砾堆里，左脸还留着熔火灼伤的疤痕，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但他的眼睛不对——黑瞳里泛着数据流的银纹，像被塞进了台微型服务器。
"秩序需要维护。"白墨一步步逼近，"你破坏轮回局，搅乱玄清阁，现在连现实都要被你搞乱。"
"我只看谁该活。"林云后退半步，鞋跟磕到半块焦黑的石碑——那是熔火之匣里标记生路的碑，他记得自己亲手砸了它。
白墨突然笑了："你以为这是幻境？
这是你自己的记忆。"他抬手，远处的断墙浮现出画面：林云拽着白墨往安全区跑，身后岩浆漫过脚踝；林云把最后半瓶水塞给白墨，自己舔着干裂的嘴唇说"不渴"；林云在出口前转身，把白墨推出去，自己被落石砸中肩膀......
"这些都是真的。"白墨的声音突然发颤，银纹在眼底翻涌，"可你知道吗？
那天如果我没被推出去，现在的我可能还相信你是对的。"
林云摸向后颈——阿橘刚才在他耳尖轻咬了三下，这是"反向追踪"的暗号。
他闭眼，让记忆倒带：三天前在星链科技植入的认知疫苗，此刻正顺着被篡改的记忆回路逆流而上。
"你在找源点？"白墨的脸开始扭曲，"晚了。"
"不晚。"林云睁开眼，指尖亮起一点灰雾——那是千面域碎片里的清醒念头。
他指向白墨身后："真正的记忆在这。"
画面骤变。
还是那座废墟，还是出口前的落石。
但这次，白墨没有被推出去。
他抓着林云的手腕嘶吼："要走一起走！"林云骂了句脏话，用肩膀撞开他："我这条命早该在新手村喂诡兽了，你不一样。"
白墨的银纹突然凝固。
"这才是完整的记忆。"林云向前一步，灰雾蔓延，"你记得我当时说什么吗？
'活着，总比当棋子强。
'"
幻境像被扎破的气球。
林云踉跄着栽进柳眉怀里，耳边传来沈知雨的惊呼。
抬头看，据点的顶灯还在，但白墨的脸印在每个人的瞳孔里——不是幻象，是某种技术烙印。
"他剥离了自己的情感锚点。"阿橘蹲在林云头顶，声音发闷，"现在的白墨，是台会用记忆杀人的机器。"
终端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沈知雨扑过去，手指快速敲击，脸色越来越白。
她抬头时，额角沁出冷汗："收到加密信息......源地址未知。"
"内容？"林云扯掉领口的纽扣，心跳快得像擂鼓。
沈知雨深吸一口气，读出声："你们触发了'守望者协议'。
现在，猎杀开始。"
据点外传来汽车急刹的声响。
阿橘的毛再次炸起，对着通风管道方向呲牙。
林云摸向腰间的战术刀，余光瞥见沈知雨手机屏幕——未知号码的短信还在跳：三秒后，定位清除。
两秒。
柳眉突然拽住他的袖子，指向墙角的监控器——红灯灭了。
一秒。
阿橘猛地跳上通风口，爪子抠住铁皮："他们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