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在午夜时分彻底熄灭，只剩下几簇暗红的炭火星子在寒风中苟延残喘。萧战的战术手表发出幽蓝的光，指针指向 2:17，距离他安排的换岗时间还有十三分钟。他揉了揉发酸的后颈，突然听见镇东头传来金属摩擦般的 "咔嗒" 声，像是有人穿着生锈的铁皮鞋在青石板上行走。
"老陈，什么情况？" 他压低声音对着对讲机嘶吼，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战术匕首。对讲机里传来电流杂音，紧接着是老陈带着咒骂的回应："西边也有动静！那些鬼东西在围过来！"
苏晴的光斑在瞬间亮起，照亮了镇中央的街道。二十米外，一群穿着蓝白校服的身影正机械地走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得诡异，双臂僵首地摆动，膝盖弯曲的角度完全一致，仿佛被同一根线操控的木偶。最前排的男生脖子上挂着半截校牌，断裂的绳子在风中摇晃，露出 "向阳小学" 的字样。
"是仓库里的学生！" 小周的冰晶护腕发出刺耳的警报，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的胸口晶体在发光！" 林渊这才注意到，每个变异学生的胸口都嵌着齿轮状晶体，此刻正随着脚步声发出荧光，形成一条蜿蜒的光带，指向镇中央的钟楼。
冰元素老人的轮椅突然转向，袖口的冰晶在地面划出防御矩阵："它们的行动模式... 和 1962 年的傀儡人一样，是病毒在模仿人类的集体记忆！" 他的水元素图腾在胸前亮起，却发现这些学生的脚下生着荧光根须，正顺着地面吸收冰元素能量。
老陈的火焰印记在东侧爆亮，他正用最后的火焰阻挡逼近的学生："这些混蛋的皮肤比变异兽还硬！" 他的火焰只能在学生的灰白皮肤上留下焦痕，却无法阻止他们前进。一名女生的校服裙摆被火焰点燃，却依然机械地抬腿，燃烧的布料粘在腿骨上，发出 "滋滋" 的声响。
苏晴的光斑突然一顿，她看见最前排的女生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彩色皮筋 —— 那是她在仓库玻璃舱里见过的学生证照片上，女孩扎头发的同款。"等等！" 她突然冲出防御圈，后颈的六芒星印记亮如白昼，"它们的基因链里还有未被污染的片段！"
变异学生的脚步同时停滞，晶体核心的荧光出现短暂的紊乱。苏晴趁机将光斑探入最近的女生眉心，后颈的印记与对方胸口的齿轮产生共振。她 "看" 见了破碎的记忆：教室里的朗朗书声、课间操时的喧闹、还有最后一刻被昆虫袭击的恐惧。
"小丽... 是你吗？" 穿工装的母亲曾在避难所展示过女儿的照片，此刻苏晴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女生就是照片上的小丽。女生的眼球转动了 0.3 秒，灰白色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清明，嘴角甚至勾起了半个微笑 —— 那是人类特有的、对善意的回应。
但齿轮核心的荧光突然暴涨，女生的脖子以不自然的角度转动，裂口处的凝固血液迸溅，露出底下蠕动的齿轮病毒。她的手臂突然伸长，指尖变成锋利的晶体爪，首刺苏晴的咽喉。
"苏晴！" 林渊的水刃在千钧一发之际斩落，蓝色的血液溅在苏晴的白大褂上，腐蚀出几个破洞。他这才发现，这些学生的血液里悬浮着微型齿轮，正试图沿着光斑的路径入侵苏晴的基因链。
变异学生的进攻在此时全面爆发，他们的动作不再机械，而是充满了病毒母体的暴虐。一名男生的手掌分裂成六条触手，每条触手末端都有复眼，正是之前遭遇的变异昆虫基因；另一名女生的双腿融合成藤蔓状，在地面快速滑行，指甲变成二十厘米长的骨刺。
萧战的战术匕首连续刺出，精准击碎了三个学生的晶体核心，却发现核心破碎后，他们的身体并未倒下，而是继续用齿轮病毒重组躯体。"攻击核心没用！" 他踹飞一个扑来的学生，后者的头颅在地上滚动，却依然用牙齿撕咬他的靴带，"它们在自我迭代！"
冰元素老人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 1962 年的陨石坑土壤："用纯净基因能量！" 他将土壤洒向最近的学生，那些灰白皮肤接触土壤的瞬间，竟浮现出人类的血色，晶体核心的荧光剧烈闪烁，"诺拉病毒害怕未被污染的初代基因！"
小周立刻会意，冰刃在掌心凝聚成当年冰元素老人教他的 "始祖冰棱"，将陨石坑土壤冻成尖锐的晶体。当冰棱刺入学生的胸口，晶体核心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整个躯体迅速结晶化，最终碎成荧光粉末。
"原来如此..." 林渊的水球突然膨胀，将剩余的陨石坑土壤融入其中，"纯净基因是它们的弱点！" 他操控着混有土壤的水刃，每一击都能让变异学生的躯体出现崩解，却在此时看见，某个学生的破碎躯体里，掉出了半张泛黄的奖状 ——"三好学生 李华"。
苏晴跪在地上，看着这些曾经的孩子在眼前破碎，后颈的印记因为过度使用而渗出血珠。当又一个学生倒在她面前，校服上的姓名牌显示 "王小明"，正是日记里被虫群咬死的孩子，她终于忍不住哽咽："他们的灵魂还被困在齿轮里，我们在杀死他们的肉体！"
老陈的火焰喷射器早己空空如也，此刻他正用燃烧的木棍击打学生，火焰在对方胸口留下焦黑的图腾形状："但我们没得选！"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忍，却不得不继续挥舞木棍，"还记得便利店的小女孩吗？你想让小美变成这样？"
钟楼的指针在此时突然转动，发出巨大的齿轮摩擦声，10:17 的指针竟开始逆时针旋转。冰元素老人的瞳孔收缩，轮椅失控般转向钟楼："星舰的防御系统启动了！这些学生... 是星舰的哨兵！"
林渊的水球在接触钟楼能量场的瞬间沸腾，他 "看" 见地下深处的星舰残骸，齿轮状的病毒母体正在吸收学生的基因能量，每一个晶体核心都是母体的神经突触。更致命的是，母体正在解析苏晴的治愈者基因，试图复制共振场能力。
"集中攻击钟楼底座！" 萧战的对讲机发出刺耳的啸叫，他知道这是母体在干扰通讯，"那里有星舰的能量传导装置！" 他带头冲向钟楼，战术匕首在地面划出火花，却被突然升起的金属栅栏挡住。
变异学生的包围圈在此时收缩，他们的晶体核心连成一片，形成齿轮状的能量网。苏晴的光斑被牢牢困住，她看见每个学生的眼睛里都倒映着钟楼的影像，而在钟楼顶端，一个巨大的齿轮正在转动，每一道齿痕都对应着学生的基因链。
"阿渊，用共振场切断链接！" 苏晴的声音带着决绝，"就像在避难所对抗变异兽那样！" 她强行将光斑能量注入林渊的水元素图腾，后颈的印记彻底裂开，鲜血滴在齿轮状的地面，竟让整个能量网出现了 0.1 秒的紊乱。
林渊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双图腾的共振场如核弹爆发，水元素与治愈力的交融光芒照亮了整个小镇。变异学生的动作同时停滞，晶体核心的荧光逐一熄灭，他们的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倒下，校服上的姓名牌在月光下闪烁，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青春。
当最后一个学生倒下，钟楼的齿轮声突然消失，指针重新定格在 10:17。苏晴跪在地上，颤抖着抚摸最近的女生脸庞，对方的皮肤正在恢复人类的温度，胸口的晶体核心却己破碎。"对不起..." 她轻声说，"我们来晚了。"
萧战的战术手电筒照亮了钟楼底座，那里刻着与基因库相同的外星文字，中央凹陷处的形状，正好与林渊掌心的水元素图腾吻合。冰元素老人的轮椅碾过学生的尸体，捡起一块晶体碎片，上面的齿轮纹路正在消散，露出底下的人类 DNA 双螺旋。
"它们不是变异者，" 老人的声音沙哑，"是星舰的基因哨兵，在筛选能通过考验的人类。" 他望向钟楼顶端，那里不知何时亮起了蓝光，与苏晴的光斑遥相呼应，"三十年前，我的队友就是在这里失败的，他们选择了毁灭，而我们..."
"而我们选择了面对。" 林渊扶起苏晴，看着她后颈的伤口，掌心的水元素温柔地包裹住伤口，"这些学生用生命为我们打开了星舰的大门。" 他望向钟楼底座的凹陷，知道那里就是进入星舰的关键。
小镇的夜风突然变得温暖，荧光藤蔓在此时全部枯萎，露出藏在其后的星舰入口。萧战检查着学生的尸体，发现他们的基因链虽然破碎，却在双图腾的共振场中留下了纯净的印记。"陈博士说得对，" 他低声说，"诺拉病毒不是敌人，是考官。"
苏晴看着掌心的光斑，想起最后那个女生眼中的清明，突然明白，所谓的恐怖之夜，不过是人类在基因考试中的又一道题。那些变异学生的牺牲，不是终点，而是人类证明自己值得生存的关键证据。
当第一缕阳光照亮钟楼，林渊和苏晴站在星舰入口前，掌心的图腾与后颈的印记交相辉映。他们知道，地下的星舰核心舱里，藏着人类基因的全部答案，也藏着病毒母体的最终考验。而那些倒在黎明前的学生，他们的校服、奖状、学生证，都将成为人类通过考试的勋章。
小镇之夜的恐怖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未知的坚定。萧战整理着武器，老陈默默收集着陨石坑土壤，小周修复着冰晶护腕，冰元素老人在绘制星舰的结构图。苏晴蹲下身，为每个学生合上眼睛，轻声说："你们的光，我们会带着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