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像无数钢针，生生扎进中枢塔穹顶。沈灼的机械爪抵着委员会首领咽喉，对方脖颈渗出的血珠滚进她虎口的血纹，猩红纹路突然剧烈扭曲，像煮沸的熔浆在皮肤下翻涌。
“你以为摧毁秩序就能重建温柔？”首领笑出带血的泡沫，喉间咯咯作响，“看看你身后——那些被你煽动的失控者，不过是另一群疯子！”
沈灼瞳孔猛地收缩。全息投影里，逆鳞同盟的成员们正互相撕咬，他们眼白布满血丝，机械义肢泛着失控的蓝光。人群中，小哑残破的机械翅膀卡在废墟里，陆沉举枪的手剧烈颤抖，黑洞洞的枪口抵住自己太阳穴。
“不！”她嘶吼着挥爪击碎屏幕，飞溅的金属碎片割开脸颊，血珠坠落在地，“他们只是……只是被控制了！”
“控制？”首领突然暴起，袖中淬毒的三棱针刺向她心脏，“你们本就是天生的怪物！”
破空声响起的瞬间，陆沉撞碎落地窗扑来。毒针没入他左胸的刹那，沈灼闻到熟悉的硝烟混着铁锈味。“别信他……”他咳着血抓住她手腕，染血的拇指用力她腕间血纹，“你教会我，疯批也有救。”
沈灼的血纹骤然迸发刺目红光，整座中枢塔的钢铁支架开始扭曲变形。记忆碎片在红光中炸开：六岁那年陆眠塞进她掌心的草莓糖、老锈临终前将芯片按进她锁骨时颤抖的手、小哑第一次喊“姐姐”时亮起的蓝眼睛……
“原来我们的疯，”她跪坐在地抱紧陆沉，将掌心的血按进他伤口，“是被偷走的温柔在尖叫！”
血纹红光化作实质的声波，穿透每一个失控者的意识。那些被炸弹侵蚀的人突然僵住——有人颤抖着摸出融化的糖纸贴在胸口，有人望着掌心的机械齿轮泪流满面，齿轮上还刻着家人的名字缩写。
“我们要的从来不是杀戮！”沈灼跃上塔顶，背后机械翅膀展开成血色太阳，每一片羽毛都流淌着滚烫的光，“是陆眠芯片里那句‘别怕光’，是老锈用最后零件拼出的守护，是陆沉……”她低头看向昏迷的男人，染血的指尖抚过他睫毛，“是他用体温捂热我冻僵的手！”
废墟中，小哑的机械翅膀重新拼接成型。它载着孩子们的声音升起：“灼姐姐画的太阳，比委员会的灯还亮！”“她给我的糖，比治疗舱的营养液甜！”稚嫩的嗓音混着哭腔，却像最锋利的刀，劈开笼罩世界的阴霾。
首领踉跄后退，后背撞上突然苏醒的机械卫兵。他望着沈灼身后逐渐成型的血纹太阳，终于明白所谓“失控者”从来不是威胁——当被压抑的情感爆发，当被夺走的温柔重新生长，真正失控的，从来都是妄图审判情绪的人。
沈灼的血纹第一次不再灼烧。她知道，从这一刻起，“疯批”不再是枷锁。那些刺痛她的刀片、齿轮、血痕，终将成为守护温柔的铠甲。
风掠过塔顶，糖纸折成的小太阳在血纹光芒中轻轻摇晃。世界终于听见他们的呐喊：被偷走的温柔，该回来了。而所有的疯与痛，都将在阳光下，长出崭新的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