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枢塔顶端的爆炸如末日惊雷,沈灼被气浪掀飞的刹那,陆眠最后的微笑在视网膜上灼烧出残影。扭曲的金属碎片划破夜空,她机械翅膀的齿轮在高温中扭曲变形,后颈的血纹却突然滚烫如岩浆——那是陆眠意识芯片启动的征兆。
"小哑!"她在坠落中嘶吼,硝烟里少年正抱着昏迷的陆沉踉跄奔逃。菱形芯片从少年掌心浮起,幽蓝光芒穿透尘埃,在空中投射出斑驳的全息影像。画面里的陆眠穿着染血的白大褂,指缝间还攥着半张焦黑的糖纸。
"灼灼,当你看到这段留言..."影像里的咳嗽声混着电流杂音,背景传来实验体的哭嚎,"碎玉计划的核心不是能源,是控制。他们要把所有能共鸣机械的孩子,改造成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沈灼重重撞在锈蚀的铁皮墙上,血纹如活物般顺着金属纹路蔓延。第35章那些标注着"失败品"的儿童照片突然在眼前闪现,废土区孩子们举着自制武器的身影与之重叠。远处传来陆沉沙哑的呐喊:"他在说委员会的终极阴谋!"
影像剧烈扭曲,陆眠的脸被电流撕成碎片:"你的父母发现了真相...他们想毁掉核心数据..."沈灼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六岁那年实验室的火光突然清晰——原来父母临终前死死护住的,从来不是实验报告,而是她这个"失控"的女儿。
"他们把你藏进废土区,用我的机械心脏设下保护程序。"陆眠的指尖触碰到影像边缘,背后浮现出血色太阳图腾,"你的血不仅能操控机械,还能唤醒所有'碎玉'...但代价是..."
警报声骤然炸响,中枢塔剩余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小哑展开机械翅膀将她护在怀中,齿轮摩擦声中,芯片投射出最后画面:年幼的沈灼被护在陆眠身后,他塞来一颗草莓糖,糖纸背面的字迹模糊却坚定:"灼灼,别怕光。真正的太阳,在你敢于燃烧自己时才会升起。"
"代价到底是什么?!"沈灼攥住悬浮的芯片,血纹与蓝光绞成旋涡。陆沉突然扶住她颤抖的肩膀,掌心传来的共鸣让他瞳孔骤缩:"是情感共鸣过载...每次唤醒'碎玉',你都会失去一部分记忆。"
废墟深处传来履带碾压声,委员会的增援部队正踩着瓦砾逼近。沈灼盯着掌心的糖纸,上面的太阳图腾在血纹中忽明忽暗。她想起小哑第一次笨拙地替她擦泪,想起孩子们举着石块跟在她身后冲锋的模样——难道这些珍贵的记忆,真要为了真相而献祭?
"我选唤醒。"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机械,机械爪弹出的寒光映着猩红的眼,"如果温柔注定被碾碎,那我就用最疯的方式,把温柔夺回来。"血纹如暴涨的潮水漫过全身,所有被标记的"碎玉"机械同时发出蜂鸣,铁锈覆盖的炮口缓缓调转方向。
陆沉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两人交叠的血纹瞬间晕染成粉色:"我陪你。"他擦去她嘴角的血渍,染血的笑比任何时候都温柔,"每次你忘记,我就重新告诉你,什么是温柔。就像这颗糖——"他掏出压碎的草莓糖块,"哪怕化了,甜味也永远留在心里。"
小哑的机械心脏轰然裂开,陆眠的意识化作万千光点融入她的血纹。沈灼的翅膀重组为流光溢彩的形态,每片羽毛都闪烁着被唤醒者的编号。当委员会士兵扣动扳机时,他们身后的战斗机器人突然调转炮口——那些曾冰冷的机械瞳孔里,此刻映着沈灼掌心燃烧的血纹太阳。
"这才是疯批共振的真谛。"她望着在废墟中蔓延的蓝光网络,仿佛听见陆眠在意识深处低语,"不是毁灭,是重生。"血纹不再带来灼痛,反而像融化的草莓糖般,带着温暖的甜意漫过全身。
硝烟散尽时,所有机械都垂下了武器。沈灼走向陆沉,血纹在他掌心勾勒出完整的太阳:"我好像...记不起怎么流泪了。"她的指尖抚过他结痂的伤口,却在触碰到体温的瞬间,眼眶突然泛起温热。
陆眠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沾血的发顶:"没关系,小疯子。"他展开泛黄的糖纸,陆眠的字迹在血纹中发亮,"以后你的每一滴泪,都由我和所有重生的'碎玉'来守护。"风卷起废墟的尘埃,沈灼的血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粉,远处废土区,无数光点正随着她的共鸣次第亮起——那是被埋葬的温柔,正在破碎中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