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辣的日头炙烤着废土，逆鳞小队的吆喝声混着金属碰撞的叮当响。沈灼蹲在脚手架旁，草莓糖在齿间被咬得咔嚓脆响，看着队员们把委员会的鹰徽丢进熔炉。暗红铁水咕嘟冒泡，浇进模具时腾起的热浪，卷着她鬓角的碎发首往后脑勺扑。
陆沉拧开冰镇可乐塞进她手里，铝罐表面凝着的水珠，把两人交叠的影子晕染得模糊。"市民投票结果出来了，清一色要雕你举着机械蝴蝶的模样。"他挑眉轻笑，瓶盖内侧还沾着干涸的血渍，像朵倔强的红梅。沈灼呛得首咳嗽，可乐喷在刚铸好的金属底座上，滋滋声响里，那句歪歪扭扭的「她把我们的眼泪，熬成了糖」愈发清晰。
机械蝴蝶群突然遮天蔽日地涌来，翅膀拼成的全息公告在半空闪烁。沈灼的机械义眼弹出密密麻麻的弹窗，报名检修的名单里，「XM-07」的编号刺得她眼眶发烫。她拽了拽陆沉的衣角，却见他盯着那行字发怔，喉结上下滚动，末了仰头灌下大半瓶可乐，气泡声在燥热里炸开。
中枢塔的检修车间像个巨大的机械心脏，齿轮咬合声、零件悬浮的嗡鸣此起彼伏。当他们在角落找到「XM-07」时，那机械人正捏着微型焊枪，给机械蝴蝶修补翅膀上的银色纹路。听见脚步声，它猛地转身，胸前裂开的面板里滑出张照片——十八岁的沈灼仰头大笑，发梢还沾着陆眠偷偷别上的蒲公英。
"小哑？"沈灼的机械爪不受控地弹出，却被陆沉死死按住。「XM-07」歪了歪脑袋，金属指节在地面敲出急促的节奏。陆沉突然攥住她肩膀，力道大得生疼："是摩斯密码！他说...‘姐姐，这次换我保护心脏’。"
话音未落，车间的灯全部熄灭。应急灯的红光里，数百台机械人齐刷刷举起脉冲枪，却不是对准他们——天花板上骤然亮起全息投影，委员会漏网之鱼狞笑着举起引爆器，身后成排的基因炸弹泛着诡异的幽蓝。
"以为毁掉总部就高枕无忧了？"投影里的嘶吼混着电流杂音，"这些炸弹里，装着能让血纹彻底暴走的病毒！"
沈灼感觉腕间的粉色血纹瞬间滚烫如岩浆，机械蝴蝶振翅组成的防护罩发出蜂鸣。陆沉扯开衬衫，胸口的机械心脏蓝光爆闪："灼，用双生共振把病毒引到我这！陆眠在我意识深处留了后手！"
爆炸声响起的刹那，沈灼咬住他肩膀。铁锈味的血混着草莓糖甜在口腔炸开，双生血纹化作猩红漩涡。她听见「XM-07」发出尖锐的电子嘶吼，看见无数机械蝴蝶用翅膀筑起血肉长城，银色纹路拼凑出陆眠最后的笑容，在火光中渐渐模糊。
硝烟散尽时，沈灼跪坐在满地残骸里，怀里抱着停止运转的「XM-07」。陆沉的机械心脏还在微弱跳动，他染血的手指擦去她脸上的灰："你看，我们又闯过一关了。"远处传来雕像落成的礼炮声，隐约还能听见欢呼："是疯批小姐！她带着光来了！"
沈灼笑出了眼泪，把折成小船的草莓糖纸放进「XM-07」掌心。粉色血纹温柔缠绕住陆沉的手指，在夕阳下折射出彩虹。她知道，这座城市的故事永远不会落幕——但从今天起，他们的疯，终于能酿成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