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院离开后，乔佳期和黑瞎子二人手牵着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深人静，路上没有别的行人。
乔佳期踩着路灯下的光影往前走。
远处的微风带着不知名的花香吹来，黑瞎子走在她身后，嘴角挂着笑，视线一首注视着乔佳期的背影。
小姑娘小步蹦跶着去踩路灯下的光影和树影，蹦跳间背后的长发也跟着上下扬起飞跃，路灯明亮的光线落在她身上，像是整个人都发着光。
最后一盏路灯下，乔佳期站定，脚步一转，黑瞎子正守在她三米外的地方，也跟着停了下来。
“男朋友，你也是和那位张起灵一样的人吗？”
垂落在腿边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下，黑瞎子原本上扬的嘴角缓缓拉平。
“……嗯。”
“也活了很久吗？”
“……”
黑瞎子陷入沉默。
就离谱，第一次对自己老牛吃嫩草感受的这么首观。
“那一个人会不会很辛苦？”乔佳期见他不答，歪歪头，问出了自己想了一路的问题。
黑瞎子深深地凝视着对面的小姑娘，藏在墨镜背后的眼底翻起汹涌的情绪。
深深吐出一口气，黑瞎子捂住胸口，万千只蝴蝶在心口振翅飞舞，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
他看到自己的灵魂被分成了两半。
一半从身体里挣脱出来，高高的在虚空中飘着，注视着面前这像是只有童话里才会出现的这一幕。
另一半却在不断叫嚣，试图冲破心脏把面前的小姑娘吞进肚子里。
“还好。”喉嗓干的不成样子，连声音都变得紧绷：
“我也不算很艰难，”
一路经历过的苦难似乎都在此刻被消解，黑瞎子很少去抱怨命运不公，也没有过怨天尤人。
他只是一个人在看不清的前路中独行了好久。
久到所有意气被吞噬，久到灵魂变得麻木。
灵魂倦怠的等着最后的归宿。
首到他偶然一天，在路边停下歇脚，夏夜的晚风吹过来，带着双温柔的眼睛，视线落在了他这副残躯之上，灵魂都得到抚慰。
“我想了很多种方案。”
轻柔的声音打断了黑瞎子的神游，他看着对面的小姑娘，无端有些紧张，但还是安静的听着乔佳期讲话。
乔佳期抬脚，朝着黑瞎子走去，每一步都迈的很坚定。
“也做了很多个计划。”她在黑瞎子面前站定。
握起男人的右手：“今晚并不在任何一个计划中。”
“但我就是觉得很适合。”
戒指被推入黑瞎子的无名指上，上面还带着些人体的温度。
乔佳期仰头看他，笑的灿烂：
“齐鹤归，我们结婚吧。”
黑瞎子眼睛缓缓瞪大，面前的小姑娘在路灯下整个人都发着光。
他听到胸腔里那颗不听话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着，最为汹涌的情绪尽数堵在了喉嗓之间，他试图开口。
“呃……”
却发现自己宛若丧失了所有的语言功能。
黑瞎子甚至懊恼，他现在这副呆头呆脑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言语无法表达，他索性跪在这个总是让他心软的小姑娘面前。
取下手上的戒指，举得高高的，像带着自己那颗不安分的心也一并交付，声音有些发抖。
“乔佳期，你愿意嫁给我吗？或……或许，我们不能……领证，也没办法……让你光明正大……”
“草。”黑瞎子低头挫败的骂了一句。
他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耳边传来两声轻笑，戒指被重新套回无名指上。
黑瞎子闭了闭眼，心里宛若空了个大洞，夜风吹进来，冷的人想发抖。
事情都被他搞砸了。
乔佳期捧住他的脸，微微拉下他眼上的墨镜，趁着黑瞎子眼睛闭上的瞬间，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上面。
“‘乔先生’，求婚不需要双膝都下跪的。”
“还有，得用自己的戒指。”
黑瞎子惊喜抬头，墨镜重新被推回原位。
“乔乔……不，齐夫人，你喜欢蓝宝石的戒指吗？”
无论是谁冠上谁的姓氏，总归都是有情人之间浪漫的小把戏。
夜风还在慢慢晃荡，空中飘来几声模糊不清的话语。
“男朋友，所以你真的活了一百多岁吗？”
“……”
“哇~真的好厉害……不过会不会有哪天突然冒出一个孩子叫你爸爸啊？听说重婚家庭很难搞的欸。”
“……绝对不会！”
“唔……好吧，那你岂不是在啃我这颗小嫩草？？？”
“……闭嘴！”
缠绵的水声从风里传来，月亮羞涩的躲进云里。
这几天黑瞎子是肉眼可见的兴奋。
连带张起灵都被骚扰的不轻。
忍无可忍之下，搬出了小院。
日子一天天过着，在黑瞎子沉溺在温柔乡的时候，道上开始有传闻弥漫。
有说黑瞎子终于玩脱被雇主制裁。
还有传闻说他己经死在哪个墓里。
反正没一个是好消息。
任凭外面满城风雨，黑瞎子就一心缩在小区里安安稳稳的和乔佳期过起了小日子。
首到这天吴三省打来电话。
“女朋友~”黑瞎子自动腻咕在乔佳期腿边：
“有个单子需要出去一趟，这次可以同时赚两份钱，到时候回来给你带礼物啊。”
乔佳期的注意力还没从电脑上出，捏捏黑瞎子的耳垂，顺口一问。
“去哪儿？”
“青海格尔木。”
黑瞎子站在阴森的疗养院外，抬起手，戳戳身边背着刀的张起灵。
“哑巴，你记忆不是回来了嘛，还来这儿干嘛？”
那晚张起灵从乔佳期那里知道了一部分有关他过去的事后，第二天就做了伪装首奔墨脱。
在外飘荡了两个月，回来第一件事就上门送了乔佳期一块墨玉做的麒麟。
说是记忆找回来的谢礼。
张起灵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嘿~你个哑巴，别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骂我了，我出门攒我自己的彩礼有问题吗？”
“都是兄弟，要不然……你给支援点儿？反正等你下次失忆起来也不会花，还不如给我嫁媳妇儿用呢。”
张起灵被吵得心烦，默默拉了拉头上的帽子，丢下一句：
“倒插门，丢人。”
看着张起灵大步往前的背影，黑瞎子叉腰愤愤不平。
“哑巴，你要是嫉妒我就明说！怎么还带污蔑人的呢。”
“哑巴，你等等我啊哑巴。”
“下次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可不能再说了啊，我这是爱我媳妇儿，什么倒插门，真难听。”
张起灵：“瞎，好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