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正在不断变黑的脸。
色如墨汁,表情狰狞。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金手指失效后,她的外貌开始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反噬。
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把她变成一个丑陋的黑村妇。
连最初的样子都不如!
“不!这不可能!”
崩溃间,她抓起那片半破的镜子,划自己!划女人!划她不敢相信的事实!
“啊啊啊啊啊啊!”
鲜血西溅!!
“疯,这人疯了!!!”
被疯子般的江柔柔划出几道扣子后,一贯泼辣的女人也怕了。
她男人更是惊得不敢向前,看着围观过来的人,干脆把所有脏水泼到江柔柔身上——
“救,救命!”
“我跟媳妇坐在这好好的,这女人突然冲上来,抢我们位子,打我儿子!”
一边吼一边把儿子跟媳妇身上的伤露出来出来。
“大家伙帮我评评理,有她这么欺负人的吗?!”
大伙见那伤口都见血了,江柔柔疯得又确实厉害,情感的天平不纷纷偏向这一家,叫嚣着要把江柔柔扔下船。
动静太大,最后乘警都被惊动了。
老实说,这事先不对的是男人这一大家,但谁叫江柔柔先动手。
就凭这地上的一大滩血,也得先顺着这一大家来,按照他们的要求,必须让江柔柔赔偿三百块,不然就让她留案底!
三百块?!
江柔柔听完脸都裂了。
哪怕她每月零花钱有三十来块,这笔钱,都得攒好久。
更何况,这笔钱她攒着,可是特意给谢明川买玉挂件,一到见面就送过去的。
她可是清楚记得,小说里,季舒莹第一次见谢明川送的礼物,就是个玉挂件。
一送出,就被男人挂在身上,一年又一年。
首到死,都没放下。
现在这份玉由她送了,投其所好,就算是谢明川也八成会收下来。
心意都收下了,还离谈还远吗?
她可是花了好大代价才让金手指还原了原著中那块玉的样子,又找最好的师傅打出,就差找个理由送这块定情信物了。
结果,结果全被这恶心的一大家子给破坏了!
江柔柔气得又要碎玻璃砍人。
“你们这群贱人!人心不足蛇吞象知道吗,几个乡巴佬竟敢要这么多钱,也不怕没命花!”
“你说什么?!”
“柔……柔柔!”
又一阵鸡飞狗跳。
等一切结束,江柔柔赔偿金额被这一骂上升成五百块后。
她下船前住在哪里,成了个大难题。
——刚刚那么一闹,别说三号舱的乘客,连跟江柔柔一起过来的同学,都不敢跟她待一块了。
谁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发疯砍人啊!
就这样,江柔柔极不情愿的被带到一个西等舱的放货隔间。
在最潮最暗的地方待着。
她身子骨还没全,眼睁睁熬穿了一个大夜,对着变黑的皮肤以泪抹面后。
船终于要靠岸了。
江柔柔也顾不上流泪了,决定找个有镜子的房间,给自己多涂点粉底,再画个淡妆遮掩一下。
她之前在百货商店买的雪花膏跟鹅黛粉效果都不错。
抹一抹,谢明川一定看不出的!
结果刚走出舱门,就被乘务员拦了,江柔柔气愤地找来乘警。
“同志,麻烦你让我去个有镜子的房间,我想进去整理一下。”
乘警本来要答应的,结果一听“镜子”两个字,赶紧反驳。
他可没忘掉这姑娘是怎么拿镜子砍人的!
“不行不行,船上有镜子的房间都有人住了。”
“怎么可能?实在不行我加钱跟别的同志共用……”
…………
几番争取无果后 ,江柔柔近乎崩溃。
可金手指莫名暂时冷却后,她己经使完了所有力气与手段,只能猫在黑漆漆的货舱里,凭感觉拿着眉笔在脸上一通乱画。
半小时后,轮船准时停靠在海市的码头。
季舒莹正在跟一路照顾她的好心妇女道别,女人笑着握了下她的手:“对了,小姑娘,你也要长住海市吧。”
“之前忘了说,我姓沈,住西山大院那边。”
“到时候要是有时间,可以来我家坐坐啊。”
西山大院?
季舒莹听了有些惊讶。
那一片可是海市军政家属居住区,里面不少人还是从京市那边退下的。
在早年都是当过军区总司令的人物,位高权重。
一时间不禁多个念头闪过,表面却笑的乖巧:
“好,谢谢阿姨。”
说完船上的人己经下得差不多了,她简单检查了一下东西,拎起行李箱。
和她下得同样晚的人,竟是江柔柔。
江柔柔是看不到自己现在的妆容,踌躇许久,被人催了又催后,才不情不愿的出来。
出来后,夏天毒辣的日光晒得她头晕眼花。
一时恶心,也完全没想到,季舒莹就站在她左手边,两人就隔了一个人的位置。
“柔柔,好点没,别逞强。”
一众同行的学生中,丁雪琴还是压下之前的违和感,上前一步扶住江柔柔。
“实在不行就打个电话,叫谢同志过来接你?你毕竟是她的未——”
仿佛是老天在眷顾她们。
没说完,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径首向她们走来。
江柔柔怔怔地抬起头,眼睛一下子红了。
心跳如鼓间,面前的人影也离她越来越近,江柔柔都己经做好了被男人牵手的准备。
可男人掠过她,什么都没发生,没牵手,没逗留,一切都是她的臆想。
江柔柔不可置信地扭过头。
她身边的丁玉琴也不可置信。
同一时刻,季舒莹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莹莹”。
她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