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的气浪将伊溯掀进一片镜纹密布的珊瑚礁丛,尖锐的镜面割破她的衣袖,鲜血渗入礁石的瞬间,那些沉寂的镜纹突然活了过来,如蛛网般缠上她的手腕。伊溯强忍着剧痛挥出时间锁链,却发现锁链刚触及镜纹就被同化,反而朝着自己脖颈缠绕而来。
“该死!”她翻身滚向暗处,后背撞上冰凉的岩壁。岩壁表面凹凸不平的纹路突然发出微光,拼凑出半张少年的脸——是年幼的川烬,左眼还未烙上镜纹,正隔着时空对她露出茫然的神情。记忆碎片在此刻炸裂,伊溯恍惚看见自己儿时误入玄冰宫禁地,与那个少年有过一面之缘。
剧烈的头痛袭来,伊溯跪倒在地。而此时,上方的水面突然破开,一道冰蓝色的身影破水而下。云九霄操控着镜纹章鱼怪,将浑身浴血的初代守镜人狠狠砸在礁石上,镜灵之力在他周身黯淡如残烛。
“守镜人的使命,就是为平川镜献祭。”云九霄的声音混着水声传来,“你以为篡改川烬的记忆,就能违背天道?”他抬手召出权杖,镜纹光束首取守镜人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伊溯猛地扑出,软剑横在守镜人胸前。时间之力与镜纹光束相撞,爆发出刺目白光。伊溯被余波震得耳鸣,却在混乱中抓住守镜人的手腕,将他拽进岩壁后的缝隙。
“你疯了?”守镜人抹去嘴角血迹,镜纹在他苍白的脸上明灭不定,“云九霄的目标是你,何必...”
“因为你和他很像。”伊溯打断他,指尖抚过岩壁上川烬的影像,“像那个会偷偷给我塞糖的少年。”守镜人瞳孔骤缩,伊溯却己转身握紧软剑,“告诉我,怎么摧毁镜纹阵眼?”
缝隙外,章鱼怪的触手突然撕裂岩壁。伊溯挥剑迎敌,却发现时间之力对镜纹的克制力越来越弱。就在触手即将缠住她脖颈时,一道熟悉的冰蓝色剑光破空而来,斩断所有镜纹。
川烬?伊溯瞪大眼睛。来人浑身浴血,左眼燃烧着诡异的血色火焰,分明是被云九霄控制的模样,却精准地挡在她身前,剑锋首指章鱼怪的镜面心脏。
“他被种下了镜纹傀儡咒。”守镜人在她身后低声道,“但镜灵本源还在他体内...”话音未落,被斩断的章鱼怪触手突然重组,化作锁链缠住川烬的脚踝。
伊溯想也没想,时间锁链如灵蛇般窜出,缠住川烬的腰将他拽到身边。两人在空中翻转落地,川烬滚烫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失控的镜灵之力却在接触她的瞬间微微平息。伊溯望着他眼底翻涌的血色与挣扎,鬼使神差地抬手抚上他烙着镜纹的左眼:“别怕,我在。”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川烬猛地颤抖,镜面纹路开始逆向旋转。云九霄的怒吼从上方传来:“川烬!执行命令!”章鱼怪趁机发动攻击,无数镜纹光束笼罩两人。
守镜人突然暴起,镜灵之力化作盾牌挡在前方:“带着他去古船残骸!那里藏着解除傀儡咒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枚镜纹钉穿透他的胸口。云九霄踏着破碎的镜面缓缓落下,手中权杖还在滴着血。
“真是感人的重逢。”云九霄冷笑,“可惜,镜灵容器一旦失控,就只有销毁——动手,川烬。”被控制的川烬缓缓举起剑,剑尖却在距离伊溯咽喉三寸处停滞。他浑身剧烈颤抖,镜纹与体内的镜灵本源激烈对抗,竟在额间浮现出第三只半透明的镜眼。
伊溯握紧他握剑的手,碎片在体内疯狂共鸣:“川烬,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没有灾变的桑田...”她的话被突然爆发的时空乱流打断,古船残骸方向传来震天巨响。云九霄脸色骤变,转头望去——海底深处,那艘刻着他面容的古船正在苏醒,而船首像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伊溯颈间海妖图腾的模样...